汪梓年笑了起來,“王爺,甄氏兄弟是什麼樣的人,您還能不知道?甄應譽還好一點兒,甄應嘉那就是一個恨不得權柄集於他一手的人,子敬兄蟄伏這麼多年,一心要助王爺成就大事,焉能為其所製?”
楚琦也接上話笑著道:“可禎說得對,甄家幾兄弟,除了甄應譽稍稍顧全大局,其他諸子皆庸碌不堪,顆甄應嘉是大兄,甄應譽也無可奈何,子敬肯定不會慣著對方,若無子敬在江南籌劃,焉能在如此短時間內籌集如此多的資財?”
“唔,孤明白子敬的辛苦,但甄家在江南也算是孤的肱股之臣啊,也不宜太過。”義忠親王當然清楚裡邊的是非曲折,但他不願意讓賈敬和甄家關係太僵,“文琦,你給子敬去一封信吧,讓他稍稍容忍一二,可禎你給甄應嘉去信,讓他少安毋躁,很快就應該有一個結果了。”
楚琦眉頭一皺,“王爺,真的要和北邊兒……”
義忠親王低垂下眼瞼,似乎是在思考,良久,才緩緩道:“若無他們的策應牽製,薊鎮大軍朝夕可至,牛繼宗的宣府軍未必能有機會。”
“可那也許隻需要和察哈爾人聯結便可,為何還要和建州女真……?”汪梓年也忍不住道。
雖然現在看起來察哈爾人勢大,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察哈爾人正在開始走下坡路,已經無法對大周構成致命的威脅了。
看看去年他們廣邀蒙古諸部南侵的結果就能看出端倪來,雖然把整個左翼蒙古諸部全數動員起來,一舉突破了關隘進入長城以南,但是在京畿卻根本沒能取得多少像樣的戰果,反而陷入了僵持狀態,最終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邊牆。
耀眼一點兒的戰績反而是內喀爾喀人打下來的,這不能不說讓以蒙古左翼乃至整個蒙古霸主自居的察哈爾人有些尷尬。
這種情形下,為了防止薊鎮大軍在關鍵時候介入,導致局麵不可控,讓察哈爾人出麵牽製也是一個可以接受的選擇,實在不行到時候給蒙古人有些榷場貿易上的補償就足夠了,但是和建州女真搭線就有點兒過了。
“可禎,孤也不想走這一步,建州女真是大周大敵,孤也知道,所以孤不到最後關頭,不會走這一步。”義忠親王眼底掠過一抹戾色,“如果牛繼宗的宣府軍控製不住局麵,我們恐怕隻能向南退卻,……”
義忠親王雙拳緊握,目光越發陰冷狠辣。
“可老四掌握的邊軍數十萬,其中尤以遼東、薊鎮、大同和榆林為最,大同鎮,牛繼宗說他能控製一部分,那麼算是可以抵消了,剩下遼東、薊鎮和榆林幾鎮,孤這邊隻有宣府鎮,淮揚鎮能信嗎?王子騰的登萊鎮還要控製湖廣,那邊還有老四的荊襄鎮,如果沒有建州女真和蒙古諸部的牽製,老四完全可以從遼東、薊鎮以及榆林諸鎮抽調數萬甚至十萬以上的精銳南下,我們拿什麼抵擋?就靠一個宣府鎮?”
楚琦和汪梓年都不言語了。
他們都很清楚,一旦第一個方案失敗,第二、第三個方案最終就是南北對峙,而南北對峙對己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要拖時間,隻要拖上一年時間北軍過不了長江,那麼形勢就會逐漸轉向有利於己方。
缺乏包括糧食等各類物資的儲備,斷絕漕運,會將整個北地逼入絕境,所以連老天爺都在幫己方,今年的大旱就是最佳的助攻,北地缺糧已成定局,而京通二倉的巨大虧空又讓朝廷的糧食儲備出現了一個大窟窿,現在朝廷正在積極購糧想要彌補,但真正要想補足,卻要需要等秋糧收成以後去了,現在己方就是在不斷拉抬糧價,迫使朝廷財政無法支撐。
如果不是馮紫英搞的那麼一出拍賣為朝廷籌到了超出預計的銀兩,隻怕現在朝廷的情況還要更糟糕,甚至根本就沒有銀子來買糧了。
如果要走第二第三個方案,那麼就必須要儘可能的拖住九邊重鎮的邊軍無法順利南下,拖得越久越好,拖得越多越好,隻要拖上半年,那麼朝廷缺糧缺銀卻各種物資的拮據局麵就會直接影響到整個邊軍的士氣鬥誌,讓他們不遠千裡南下突破江防,就成為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越拖得久,越到後邊兒,邊軍打仗的欲望就會越低,這畢竟是張氏一族自身內部的爭位,不是外敵入侵,不是反賊造反,隻要義忠親王從各個角度來證明自己的正統性和合法性,而對打仗的抵觸情緒占到上風,那麼最終朝臣和軍隊都會慢慢接受這個結果。
“當然,股也不希望和建州女真那邊有什麼瓜葛,所以孤也希望能夠以第一個方式解決問題最好,那樣孤可以堂堂正正地坐上大寶之位,重振大周雄風。”義忠親王說到這裡才有力地一揮手,以宣示自己的態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