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皇上放慢馬速,苗壯也輕輕一帶馬韁,緊隨在皇上身邊,同時也給自己身後幾人打了個手勢,其他幾騎也都簇擁而上,將皇上擁在中間,既保持著一定速度,又可以避免從兩側擠進來的勇士營和四衛營那幫人擠進來,今天是旗手衛的表現時間,輪不到他們來獻寶。
兩側靠過來的服飾盔甲明顯不同於旗手衛這種赭紅色服裝的十餘騎也都覺察到了這一點,右側的幾騎都是玄衣玄甲,他們是四衛營的,而在另一側則都是靛藍色,他們是勇士營的,見失去了機會,都放慢了速度。
當先兩騎交換了一下眼色,麵帶不屑,還是紫銅頭盔黑袍罩身的魁梧男子輕哼了一聲,“姓苗的可真是把咱們防得緊啊,表演了一番也就罷了,還不準咱們靠近,真把咱們當賊在防啊。”
“嗬嗬,誰讓你們來的時候給人家來了一個黑虎掏心呢?差點兒就讓人家丟醜。”另外一個靛青色罩衣半斜裹身的虎目男子嗤笑了一聲。
“哼,他若是不故意來找咱們的麻煩,我又豈會給他過意不去,說來說去還不是覺得他們旗手衛要特立獨行,與眾不同,……”魁梧男子撇了撇嘴,“玩那些背後的花招沒意思,邀寵媚上,討皇上喜歡罷了,能不能打,還得要在戰場上過招,隻可惜咱們這些侍衛上直軍什麼時候能得到上陣的機會?”
“怎麼,你還真想上陣打仗不成?京營去年三屯營之敗,還沒吃夠教訓?”虎目男子搖搖頭:“說內心話,我可真不願意碰上那種事情,看看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皇上一怒之下,都差點兒要把京營三大營給拆了,現在的京營三大營還有幾個咱們的熟人?”
魁梧男子眉目間也有些感傷。
三屯營一戰讓整個京營傷筋動骨,連帶著他們這些原來出身於京營的四衛營和勇士營的將領們都覺得麵上無光,連帶著也讓龍禁尉、旗手衛甚至五城兵馬司的人都對他們有些輕視起來了,這是他們最無法容忍的。
上三親軍中本來就是相互競爭的態勢,旗手衛、四衛營、勇士營,不分軒輊,但三屯營一戰之後,皇上對自己的四衛營和廖駿雄的勇士營態度就有些微妙起來了,雖然外人是看不出什麼來的,但是作為四衛營的指揮使,他杜可立還是能覺察到一些細微變化的。
比如苗壯覲見的次數明顯多了一些,而對自己和廖駿雄的態度就沒有原來那麼熱切了,有時候自己和廖駿雄的建議有時候就要打折扣了。
還有一次皇上在檢閱勇士營時,對勇士營的軍紀表現很是不滿地,為此大發雷霆,還是廖駿雄上書自請處分,否則就是都察院的禦史們來了。
若是往日,皇上罵了也就罵了,但那一次皇上不但拿出了三屯營之敗來作為例子痛斥上三親軍,而且還點名要懲處相關責任人,嚇得廖駿雄在宮門外跪了半日,才罰俸三月了結。
雖說罰俸這種事情不過是一種場麵過的小事兒,誰也不會靠那點兒俸銀生活,但這卻是一個風向,甚至對武將們來說卻是一個警示,意味著皇上的態度有變,如果再不警醒,也許下一次就該是免職甚至入獄了。
“老廖,你說苗壯之前說的那些是不是故意在夏秉忠麵前給我們上眼藥,還是他真的覺察到咱們這裡邊有些什麼?”
魁梧漢子杜可立目光裡有了幾分探究。
前日裡苗壯說龍禁尉那邊有熟人說在三屯營之敗後對京營進行清理,發現三大營裡有不少白蓮教的教徒,不少教徒甚至入教十多二十年了,說四衛營和勇士營的將士大多來自京營三大營,不排除四衛營和勇士營也有被滲透的可能,尤其是四衛營是曆年來從老神機營中抽調軍士最多,而老神機營兵員多是來自東勝左衛、興州右屯衛、山海衛、撫寧衛、忠義中衛等一線衛所,而這幾個衛所所在區域白蓮教活動最猖獗,所以四衛營最需要好生清理整頓。
這當時就惹惱了杜可立。
他覺得這是苗壯刻意誣陷,尤其是在皇上最寵信的總管太監,也算是上三親軍名義上的首領夏秉忠麵前給自己上眼藥,一旦傳入皇上耳中,隻怕皇上對自己的態度比去年廖駿雄出事兒時候還要糟糕,畢竟廖駿雄當時隻是軍紀不佳,而現在如果傳言是說四衛營中有白蓮教滲透,那事情就麻煩了。
虎目男子廖駿雄一愣怔,他沒想到對方這個時候都還在惦記著這樁事兒,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心裡也是一緊:“老杜,你莫不是發現了一些什麼端倪不成?這種事情可開不得玩笑,苗壯固然不懷好意,但是若是真有什麼把柄,你可趁早自己處置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