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要看情況吧。”尤世功歎了一口氣,“如果一擊即潰,那還有什麼說的?如果受挫,就要看牛繼宗,嗯,義忠親王一方怎麼想了,如果……”
有些話不太好說下去,但忠順王卻瞬間明白。
如果義忠親王考慮到要收攬軍心民心為登基做準備,或者覺得局麵已經在掌控之中,那麼也許會暫時放下,繞行進軍,但如果認為局麵不利,必須要通過軍事勝利來扳回局麵掌控局麵,那麼恐怕就必須要通過一戰立威,徹底拿下鞏華城,順帶擊垮京營來證明了。
“那怎麼辦?”忠順王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下來,無論是宣府軍要不惜一戰拿下,還是覺得大局已定不願打這一仗,都是糟心的結果,“從順義到鞏華城還有一百多裡地,就算是連夜兼程,隻怕也來不及了。”
“王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紫英既然這麼急切地督促末將大軍西進,也許他覺得京營能拖住宣府軍一天呢?”尤世功笑了笑,“我聽說惠王爺從神機營中選了幾部精銳充實五軍營,而且兵部這一年多來將永平府的軍器工坊和遵化的火器工坊中所製作的火器全數優先保障五軍營和神機營組建,或許他們的表現還真能讓人大吃一驚呢?”
忠順王對於這些情形倒是不太了解,還以為尤世功是安慰自己,隻能歎著氣搖頭:“尤大人,這等時候,還是莫要開這種玩笑地好,若是宣府軍真的大舉東進,你的薊鎮軍恐怕就真的要和對方在京師城下好好打一仗了,同室操戈,何至於此啊。”
尤世功卻也搖了搖頭:“王爺莫非以為末將是在開玩笑,您可能不太清楚,紫英在永平府時就和我薊鎮多有接觸,遷安一戰你也清楚,便是這等火器......
營力阻蒙古人,火銃軍立下汗馬功勞,後來紫英專門建議薊鎮應該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儘可能組建火器營火銃軍,而後以永平民壯和部分總督大人親兵組建起來的兩部被末將軟磨硬纏劃入了薊鎮軍,末將專門觀閱了這兩部火器營的訓練和實戰演練,采用新式方法訓練,操練訓導也大不一般,唯一缺點就是消耗太大,火藥、彈丸和火銃磨損極大,但是訓練成軍速度的確很快,所以本想組建十部火器營,但是奈何朝廷糧餉難以保障,所以才完成了三部組建,……”
尤世功如此鄭重其事的一說,讓忠順王頗為意外,好奇地問道:“尤大人,你的意思是京營裡也有幾部是按照此種新式訓練方式組建起來的火器營?”
“據我所知三屯營之敗後,潰散京營的軍士在永平進行整編,應該是完成了幾部整編,但真正徹底完成火器營整訓的應該兩三部吧,後來回京之後又完成了幾部整編,這末將就不是很清楚了,如果他們能發揮出在永平府和蒙古人對陣的水準,未必不能打宣府軍一個措手不及。”
尤世功也說的是實話,他隻知道賀虎臣、楊肇基二部在永平府就被馮紫英灌輸了重建新組京營火器營的理念,甚至還和兵部協調了“永平軍工聯合體”專門撥出一部分產能為其生產火銃,所以賀虎臣和楊肇基二部應該是早就完成了組建訓練,至於其他各部,因為都陸續回京了,皇上優先重建神機營,這幾部都應該是劃入了神機營。
忠順王記在心上,心裡稍微安穩了幾分,“尤大人,那這邊還得要你的大軍趕緊西進,但願京營能在鞏華城站穩腳跟,讓你的大軍能趕得上,孤這邊就不耽擱你了。”
等到忠順王出了大帳之後,馮紫英派去的吳耀青才又和尤世功交涉談了馮紫英交待的事宜,並將馮紫英手書遞交給尤世功。
......
尤世功看後也是愁眉深鎖,誰曾想這場風波越卷入越深,文臣都知道卷入這種奪嫡之事沒什麼好處,武將何嘗不是如此?
他固然想要再上一層樓,但是這風險未免太大了。
如果說皇上清醒,尤世功有絕對把握牛繼宗隻會碰的鼻青臉腫,甚至恐怕根本就不敢有如此動作,但是現在牛繼宗敢如此大的動作,也就意味著,他有絕對把握才敢走出這沒有回頭路的一步,這也意味著把自己薊鎮軍也逼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了。
這位老上司的兒子還真的不安分啊,難怪能在京師城裡搏出如此大的名聲,作為文臣,手伸得如此之長,真的就不怕都察院的禦史們彈劾?這等事情若是被人察悉,就算是齊永泰和喬應甲也保不住他吧?
或者這根本就是老上司的一手安排?
尤世功陷入了深思。
聯想到老上司去了西北之後據說在慶陽大肆整軍演武,連他在薊鎮都聽聞了,兵部那邊不知道作何反應?活著也是皇上先前就有授意?如果是那樣,皇上可真的就有點兒深謀遠慮算無遺策了。
真的要搏這一把?
尤世功有心想要把自己兄弟叫來商量一下,但是當作吳耀青卻不能猶豫:“小馮修撰的信我看了,我知道怎麼做,隻是軍情千變萬化,原先預計未必趕得上變化,我儘力而為。”
吳耀青也不催促,含笑點頭:“我家大人也說尤將軍眼光深遠,必定能看清楚這裡邊的形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