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沒有諱言,“當初我跟隨家父在大同時就知曉這一點,朝廷曆年來一直嚴令草原諸部把這部白蓮交回大周,但這些蒙古人怎麼可能答應?這是他們用以踏入中土的跳板,同時也是一個撬棍,所以這麼多年來,豐州白蓮以板升城為中心,不但沒有衰弱,而且越發強盛,……”
李三才微微點頭不語,馮紫英果然對軍務有一套,將門虎子,名不虛傳,對邊牆內外的情況都是了如指掌。
“道甫公,紫英所言不虛,學生到永平府之後才發現白蓮教在地方上的蔓延,紫英在永平府已經兩度清理,也幸虧對薊鎮那邊清理了一番,出逃的白蓮出身士卒都多達數百人,甚至還有不少軍官,如潘官營、徐流營、石門寨這些都是原來想都沒想過的,卻都是白蓮教滲透的重點,白蓮教勢力深厚,可見一斑,……”
練國事也接上話:“學生去之後也延續了紫英的做法,保甲清理,鼓勵揭發,但一時......
間也很難清除,而且看得出來白蓮教相互策應周濟的策略也很管用,如果我們這邊清查緊了,他們便出逃在到外地躲藏,等到風聲過了之後在悄悄潛回,而不少鄉間鄉紳也和他們關係曖昧不清,不肯配合官府清理,所以難度很大。”
練國事這麼一說也映證了白蓮教在北地的蔓延態勢,也越發讓李三才感到心驚。
“紫英,你父親對這些情況知曉否?”李三才想了一想問道。
“知曉一些,但山陝白蓮勢力也一樣龐大,如果裹挾大旱之後的災民,那就十分危險,所以我也去信提醒過家父,務必小心。”馮紫英回答道。
李三才背負雙手在院子一角來回踱步,好一陣後才道:“紫英,尚未發生的事情需要未雨綢繆,但是西北軍恐怕東進也不可避免,否則以山西鎮和薊鎮能抽出來的兵力,怕是難以取勝宣府軍,而且陳繼先這邊也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待會兒可能乘風兄也會提出來,我們要仔細計議一番,……”
見三人在園子一角說得熱鬨,陸續也有其他人過來加入。
韓爌和周永春二人過來,馮紫英和練國事也趕緊見禮。
這個話題對韓爌和周永春也是很感興趣,一個是刑部侍郎,一個是出身山東的士人,和馮紫英是老鄉,現在宣府軍依托運河,正在穩步蠶食整個山東,控製山東的意圖很明顯,所以自然讓這些北地士人很著急。
“一個是迫在眉睫的災難,一個是潛在的大患,孰輕孰重。如何選擇?”韓爌也忍不住歎息。
馮紫英的判斷韓爌還是認同的。
山陝今年旱情的態勢,朝廷如果不大力賑濟,鐵定要出事兒,甚至就算是賑濟,估計都難以遏製,還不說現在這種情形,江南斷了漕運,南北對峙,糧價絕......
地漲到天上,山陝那邊怎麼安頓災民?
韓爌就是山西人,他太清楚家鄉那些鄉紳老財們的德性了,要讓他們出錢出糧來賑濟,簡直千難萬難,而陝西比山西還貧瘠,尤其是陝北那邊更是民風驍悍,典型出大寇的地方,今年這日子肯定要出亂子。
周永春卻是態度堅決:“山東乃京畿大門,而且相對富庶,失去了江南,山東絕不可失,否則我們恐怕連今年都要撐不下去,難道大家有把握今年就能直搗黃龍,拿下江南?”
現在就算是最樂觀的人都不太看好朝廷局麵,何談兩三個月內就要拿下江南?兩個月時間,隻怕連軍隊都還沒湊出來呢。
周永春說的也沒有錯,山陝今冬難過,北直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可能旱情稍好就是山東河南,河南素來貧苦,也就山東情況好一些,如果山東再一失,朝廷還能控製哪裡?
馮紫英和練國事也都認可周永春的道理,不是因為山東是老家,而是山東地位太重要,隻有拿下山東,才能壓迫南直隸,減輕朝廷壓力,也才能有回旋餘地。
“那就抽調山西鎮和薊鎮軍組建南征軍。”馮紫英望向李三才:“察哈爾人無足掛齒,他們並未做好像去年那樣南下的準備,如果和許之以內喀爾喀人重利,讓其躁動一番牽製察哈爾人,薊鎮這邊應該能夠維持住局麵!”
李三才凝神苦思,好一陣後才道:“紫英,內喀爾喀人那邊你有把握?我還有些擔心建州女真隻怕也不會安分啊,遼東局麵能不能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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