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好說,隻說要求我們不要進攻徐州,若是我們去山東,他便不管,若是要進徐州,那他便要撕破臉了。”馮唐似笑非笑。
“撕破臉?”幕僚覺得好笑,“他撕破臉又能怎樣?徹底倒向南京偽朝?現在他便是再怎麼向朝廷表忠心,隻怕朝廷也不會相信吧?除非他能給宣府軍背後一刀,可宣府軍現在也把他防著吧?”
馮唐沉吟不語。
說實話,他也不清楚陳繼先的謎之操作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若說他是朝廷派去的“臥底”吧,宣府軍東進山東的時候,他卻不聞不問,兵部下令他北上,在運河一線擋住宣府軍,他置之不理,若說他是南京偽朝那邊的吧,可他很有點兒聽調不聽宣的感覺,南京偽朝對他的態度也很模糊,也並未要求他出兵協助宣府軍和大同軍。
若說他是騎牆想要觀風色,那未免顯得有些太過愚蠢了,這種情形下,無論誰勝誰負,他都難以討好,到最後恐怕都是被清算的角色,可謂最愚蠢的選擇莫過於此。
在......
馮唐看來,陳繼先不至於如此不智才對。
但他也看不穿陳繼先的想法。
不過陳繼先派人來接觸,要求西北軍不得進入徐州,還是讓馮唐略微揣摩出陳繼先的一些心思,似乎這個家夥並非想最初自己猜測的那樣會一直保持騎牆觀望,而隻是先暫時觀望一下,他更希望下一步自己和宣府軍碰一碰,雙方戰事結果也許會成為他做出選擇的一個決定性因素。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倒是真有可能。
西北軍和宣府軍之間的戰爭幾乎就可以決定南北雙方朝廷的命運,若是自己失利的話,淮揚軍趁機加入戰局猛攻自己側翼,隻怕自己還真的招架不住,一旦退入河南,那麼就幾乎丟失了整個東部富庶地區,而這兩年的北地大旱的影響可能會讓包括整個山西、陝西、河南、北直在內的北地都陷入了困境,根本無力支撐起後續的戰爭,而兩廣和湖廣這些地方隻怕都會改變現在偏向朝廷的態度。
同樣如果自己一舉擊敗宣府軍,隻怕淮揚軍要麼北上夾擊宣府軍,但更大可能是趁機南下直撲揚州,甚至猛攻金陵,成為南下的急先鋒,到那時候,拿下揚州、金陵的大功在手,朝廷難道還能不承認,或者不給一個說法?
現在陳繼先也許在做的就是厲兵秣馬,做好一切發動最後一擊前的準備吧。
“或許陳繼先還沒有下定決心,或者說沒敢下決心下注,但是他一旦下注,也許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全力一擊。”許久之後,馮唐才慢慢道:“他要看我們西北軍能不能擊敗宣府軍,這是他觀察並作出決定的風向標。”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幕僚不在理會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也輪不到他來操心,他需要考慮的是即將到來的對山東之戰,“東暘的胃口很大,他想要突襲濟寧還是徐州?”
“倒......
也未必就是這兩地。”馮唐搖搖頭:“其實沿著運河很多地段都是咽喉之地,隻要斷其一處,便能徹底中斷宣府軍和大同軍的後勤補給,這恐怕也是牛繼宗最擔心的,東暘上一次就已經稱宣府軍已經在嘉祥、巨野、魚台、金鄉幾縣駐軍,顯然就是防範我們突襲這一段。”
“那就從豐縣、沛縣過去拿下夏鎮!”幕僚目光銳利,“陳繼先不是說我們不能進攻徐州麼?那好,我們過境豐縣、沛縣,不碰它們,然後直接進入山東拿下夏鎮,那他總無話可說了吧。”
夏鎮就是原來的夏村,位於獨山湖和昭陽湖以南,扼運河北上的要道,商賈輻湊,徐兗咽喉,拿下這裡,就能切斷整個山東運河與難免徐揚的往來。
“拿下夏鎮?”馮唐笑了起來,“那你這是在逼牛繼宗拚命啊,拿下夏鎮,牛繼宗孤注一擲南下,我們擋得住麼?夏鎮雖然是咽喉要地,但是卻不是防守的好地段,假若陳繼先趁機給我們在背後一擊,我們恐怕會被包圓啊。”
幕僚凝神苦思,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拿下夏鎮,卻未必能受得住,尤其是中間隔著豐縣和沛縣,一旦被宣府軍進攻失利,那陳繼先隻怕就要動手了,這反而會導致局麵惡化。
可如果占領豐縣沛縣,那又會直接和淮揚軍開戰。
這卻兩難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