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兒嗤之以鼻,“快彆提寶二爺,那等不知油鹽柴米貴的紈絝子弟,嘴裡能有什麼好話?成日裡還在作不知天高地厚的夢,現在賈家落難,他出了什麼力?擔了什麼責任?分了什麼憂?大爺比他大幾歲,卻早已經名揚京師,朝野皆讚,便是現在龍禁尉和刑部對賈家附逆這一案,若不是看在大爺的麵子上,幾位姑娘能出來?他們在詔獄裡能活得這麼安生?”
金釧兒對寶玉的輕蔑讓鴛鴦都有些吃驚。
雖然知道寶玉在這些早早就從賈家出來的丫鬟們心目中印象很差,像晴雯、金釧兒、玉釧兒以及香菱這些都對寶玉不屑一顧,認為寶玉枉自是榮國府的嫡子,讀書不成,做事不行,成日裡就在姐妹身邊廝混不說,還和諸如秦鐘、蔣琪官這些下流種子鬼混,和馮紫英的卓爾不凡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然是看不上寶玉,但是這般輕賤的態度,還是讓鴛鴦震驚。
“金釧兒,寶二爺雖然不中用,但是人還是不壞,……”鴛鴦下意識的替寶玉辯解了一句。
“鴛鴦,若是寶二爺生在彆家那也罷了,但是賈家幾年前就開始每況愈下,他卻熟視無睹,成日混吃等死,連環三爺和蘭哥兒他們都知道讀書奮發,他這個嫡子卻成日裡去寫什麼傳奇話本,那能救得了賈家?”金釧兒毫不掩飾內心的不屑,“看看現在的情形,要以我說,大爺要救也該先救環三爺和蘭哥兒,日後賈家也還能有點兒指望,救他,難道出來又去鬼混?”
“我便是再不成器,但也知道身為人子,當擔負起家族責任,可寶二爺卻是如此,如何服眾?可惜了老祖宗和老爺太太對他的一番期盼,卻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金釧兒最後的補刀讓鴛鴦都難以回答,銀樣鑞槍頭已經成了賈家許多人對賈寶玉的最貼切評價,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是做什麼都不行,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見鴛鴦不說話了,金釧兒也就不再多言,自顧自地鑽進被窩裡,挨著鴛鴦睡下。
她也知道鴛鴦原來對寶玉的印象頗佳,甚至可能老祖宗多少也有想要替鴛鴦安排給寶玉的心思,隻是鴛鴦後來眼界高了,尤其是有馮紫英這個鮮明對比在之後,自然就看上不寶玉,但卻也對寶玉還是有些好感的。
聽得自己這般“詆毀”,肯定心裡還是一些不舒服。
不過金釧兒卻不會慣著,從離開賈家,金釧兒就很清楚自己身份與賈家要徹底割裂了,雖說王夫人對自己頗有恩義,但是這幾年裡自己能做的也都作了,不欠王夫人什麼,至於寶玉,那真的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行了,鴛鴦,你也彆老是惦記寶二爺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大爺也替賈家做得夠多了,老祖宗這個年齡在詔獄中幾個月一樣安康,換個人可能麼?”金釧兒轉開話題:“有那心思,你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事兒才是,我都說了,總不能林姑娘進門了,你還要傲嬌著不肯從了大爺吧?”
“這種時候我若是還要再去摻和,豈不是添亂?外人隻怕還要懷疑我是不是有什麼企圖,不太好。”鴛鴦也知道金釧兒是好意,遲疑著道:“二姑娘懷孕了,隻怕寶姑娘和琴姑娘都會坐不住了,司棋那小蹄子現在更是趾高氣揚了,我看二房這邊隻怕要亂一陣,齟齬不會少。”
“鴛鴦你也想多了,寶姑娘心性沉穩,大爺都很欣賞,若說是琴姑娘那裡可能會出點兒什麼狀況,我信,但寶姑娘那裡,我相信她能控製得住局麵,不至於雞毛一地,不可收拾。”
金釧兒很篤定地道:“倒是下半年林姑娘嫁進來,那倒是會有不少事兒,妙玉姑娘和三姑娘,還有岫煙姑娘,怎麼安排?真要都進府入三房,那長房和二房的態度如何,林姑娘的性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琴姑娘在榮國府裡就和林姑娘不對付,少不了會有一番明暗的交鋒,你這個內府管家隻怕才是最難做的呢,你現在隻怕就要好生琢磨琢磨了。”
聽得金釧兒這麼一說,鴛鴦也皺起眉頭,“你也莫要危言聳聽,寶姑娘和林姑娘之間的關係比外間所說的其實更親近,沒你想象的那麼差,至於說琴姑娘那裡,的確有些問題,但寶姑娘肯定會約束,二房三房可是各有一家,另外你考慮過沒有,有長房沈大奶奶在,琴姑娘肯定會更多顧忌一些,若是弄得四麵受敵,她應該清楚對她並不好,大爺眼裡也是揉不得沙子的,小事兒不問,並不代表就不知曉這裡邊的情形。”
金釧兒“噗嗤”一笑,“你就自我安慰吧,若是三姑娘真的也要入門,那也是一個不饒人的,真要和琴姑娘對上了,那才是真正的針尖對麥芒,到時候有你頭疼的,另外我提醒你一句,那妙玉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準兒日後也會有不少事兒。”
鴛鴦眉峰微蹙,“哪有那麼快?這林姑娘還沒有過門兒,怎麼就說到三姑娘了?老祖宗和太太還在大獄裡呢。至於說妙玉,不是說潛心禮佛,還會在意這些俗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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