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鴛鴦的事兒也該辦了,馮紫英琢磨著,這丫頭也值得自己禮遇。
通過這半年來的觀察了解,鴛鴦已經徹底從一個榮國府的首席丫鬟轉變成為了馮府內院的首席丫鬟了,她充當著一個聯絡三房之間乃至自己和三房之間的總協調員的角色,忠貞,聰慧,小事圓滑,大事卻有自己的底線,不會無原則地退讓,這尤為難得。
而且隨著自己離開京中,鴛鴦如果沒有給一個身份,哪怕是通房丫頭的身份,麵對晴雯、金釧兒、司棋、鶯兒、紫娟這些丫頭,就顯得有些單薄了,哪怕這些人多半和她關係都不錯,但是私了私,公了公,自己該讓她確立起在馮府內宅中的地位,這是自己承諾給她的。
這一點馮紫英都或明或暗和沉宜修、薛寶釵說過,二人都無異議,而黛玉那邊甚至還主動和自己說鴛鴦是最合適的,她也最敬重鴛鴦。
“說平兒的事情,就得先說你的。”馮紫英看著鴛鴦,平靜而認真地道:“沒理由說了平兒的事情,你的事情還要擱著,怎麼你還打算等爺去了陝西回來才來收你不成?說年齡你和平兒也相差無幾吧?等兩年爺回來,你都多大了?”
馮紫英的話擊中了鴛鴦的軟肋,她年齡真不小了,換了在外邊兒,孩子都能在地上亂跑了,隻是這等話煞是羞人,鴛鴦臉頰變得滾燙如火,但是嘴巴卻不肯退縮:“那是奴婢願意,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再等兩年又如何?”
“喲嗬,嘴巴倒是挺硬啊,金釧兒爺都收了五六年了,她比你還小點兒呢,晴雯也和你一樣傲嬌,拖了兩年爺還是把她收了,還有香菱、司棋,爺該給你們的都不會吝嗇,現在平兒都過來了,難道還能讓你鴛鴦委屈了?”馮紫英搖頭晃腦,“爺可不願意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說爺厚此薄彼,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鴛鴦沒想到自己替平兒分說,現在卻把自己給饒了進去,心裡也有些發急,這要被其他人聽了去,不知道該怎麼想,尤其是像司棋這等刀子嘴不饒人的,還不得要怎麼搬弄是非呢。
“爺,您怎麼就不管奴婢的想法呢?”鴛鴦急得眼圈兒都紅了起來,“這說來說去,倒顯得奴婢是為自己的事兒來討好處了,外邊兒還不知道怎麼說奴婢呢,奴婢日後還怎麼在府裡自處?”
馮紫英笑了起來,“鴛鴦啊鴛鴦,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在乎彆人的看法了。你是爺定下來聯絡協調內宅之事的人,幾位奶奶都沒話說,誰還能有什麼異議?誰有異議讓他們來找我!再說了,嘴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願意說就由得他們說去,難道還能改變什麼不成?”
鴛鴦還是不依,隻是跺腳。
“行了,這事兒我心裡有數,金釧兒,你覺得爺的話有無道理?”馮紫英瞥了一眼在一旁一直抿嘴輕笑的金釧兒。
“爺的話當然有道理,鴛鴦有她的顧慮也是人之常情,日後她畢竟還要和府裡這些人打交道,爺若是有個更妥善的法子來解決,那就最好了。”金釧兒想了想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