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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你說他能乾什麼？”張懷昌臉上冷若冰霜，目光中更是透露出幾分殺氣，“他自創國號金，而且還立年號‘天命’，給自己加了一個狗屁‘奉天覆育列國英明汗’的稱號，大言不慚，不知所謂，……”</p>
張懷昌氣得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顯然努爾哈赤的狂悖之舉極大的激怒了他。</p>
馮紫英心中咯噔一聲響。</p>
他印象中努爾哈赤建立後金應該是1616年的事情了，但雖然周代明，但是曆史時間線並沒有太大改變，包括東番澎湖的荷蘭人入侵，所以慣性讓他覺得努爾哈赤要建立後金應該還要幾年。</p>
現在如果對標西元紀年，應該是在1612或者1613年才對，具體他也吃不準，但肯定在原來曆史時間線上，後金還不該出現才對。</p>
但曆史顯然是被周代明這一變化帶來了一些影響，或者是自己的出現，老爹擔任薊遼總督這些因素而使得在遼東大地上也發生了變化，也影響到了各個方麵，比如烏拉部本來早該滅了，但是自己推動遼東對海西女真的支持，使得葉赫部完整地保留了下來，而且還具備一定實力，甚至兼並了烏拉部，那麼建州女真肯定也會響應地發生了變化。</p>
建州女真對野人女真的吞並也提前了，而且力度也大大加強，加上李永芳的反叛導致撫順關大量漢人軍民被建州女真所獲得的，應該是極大地刺激了努爾哈赤的野心，加上現在大周內部南北內戰，這更是讓努爾哈赤覺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了。</p>
所以後金提前出現，似乎也就說得過去了。</p>
張懷昌的話題也吸引了其他幾人，齊永泰還沒有出來，喬應甲等人本來也還在探討臨清收複之後孫紹祖在德州、武城的大同軍下一步的動向，但是這個時候都被張懷昌的話語給吸引了過來。</p>
相較於山東戰局，遼東局麵顯得遙遠了一些，但是在座眾人都是北地精英，自然明白建州女真的威脅有多大，如今努爾哈赤居然建國了，還選在了大周內亂的時候，其野心不問可知。</p>
張懷昌作為遼東人，又是兵部尚書，自然是對遼東局麵最關心的，建州女真的這個舉動讓他如芒刺在背，坐臥不安，他現在恨不能立即平定江南，安撫山陝，把所有精力都用在遼東上來，但現在卻是無能為力。</p>
攘外必先安內，不解決南京問題，怎麼能抽出身來對付建州女真的威脅？</p>
這一旦打起來可能又會是曠日持久的國運之戰，努爾哈赤敢號稱建國，要想解決他，不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時間，能做到？</p>
“建國？荒村野人，也來行可笑之舉，他這是自取其辱，自取滅亡！”馮紫英也是咬牙切齒，“職方司那邊還有什麼消息？”</p>
“據說努爾哈赤提出了‘七大恨’，控訴大周對其和其子民的欺壓淩辱，這就是李成梁養虎為患弄出來的狗屁事兒，現在卻被人家倒打一耙，還要找我們的過錯來了。”張懷昌越發氣憤，“可我們現在居然隻能乾看著。”</p>
馮紫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乾看著？懷昌公，恐怕我們沒時間乾看著了，努爾哈赤建國，必定要打仗來證明他的英明偉大，否則如何像草原上的蒙古人和海西女真以及朝鮮證明他的’天命所歸‘，至此，我們大周和建州女真已經是不死不休之局了。”</p>
“紫英，那依你之見，遼東鎮曹文詔能否抵擋得住建州女真？”韓爌忍不住問道。</p>
這群人裡邊，除了張懷昌外，可能也就隻有韓爌略通軍務了。</p>
“不好說，但我不太看好。”馮紫英沉吟著道：“家父和我說起過，說李永芳的叛變影響深遠，其對遼東鎮的情形了如指掌，而且與遼東鎮的許多武將和中高級軍官也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要拉攏、勾連和策反一些人，不是難事兒，如果用得好，可能導致第二個撫順叛變，亦有可能。”</p>
眾人儘皆色變，第二個撫順叛變？那又是幾萬人落入建州女真手中，誰還能製？</p>
“可現在要調整遼東鎮的人馬也不合適，隻會白白讓努爾哈赤趁機得手。”張懷昌遲疑著道。</p>
“現在當然沒法大動，小調整家父走之前就在開始作了，曹文詔也應該延續，但是李永芳在遼東鎮幾十年，親朋故舊遍布，一時半刻哪裡清理得完？”馮紫英歎氣，“而且還得要顧忌到軍心士氣不能受太大影響，逼急了，原本也許沒有打算和建州女真勾搭的，沒準兒一狠心就投向那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