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或許在打仗,或者說戰術運用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在這種戰略策劃運用上就還差些火候了,而且他的威望也還不足以鎮住諸如趙率教、杜鬆、毛文龍這些出自遼東本土的宿將悍將,要想像馮唐那樣如臂指使的指揮西北軍劉東暘、劉白川、土文秀這些悍將那樣指揮遼東諸將,顯然是有些強人所難了。</p>
更讓馮紫英擔心的是自己老爹才來得及剛剛開始清理李成梁遺留下來的一些積弊,很多工作都還沒有來得及推開。</p>
尤其是像類似於李永芳這種兩麵三刀與建州女真勾勾搭搭的武將武官在遼東鎮中還隱藏不少,如果在關鍵時候再如撫順關一戰那樣來一個背後插刀,後果不堪設想。</p>
而且馮紫英判斷出現這種命事情的幾率很大,因為從父親轉來曹文詔的埋怨中就提到趙率教、杜鬆和毛文龍等人都對這種清理十分抵觸,一直是陽奉陰違,這直接導致曹文詔和諸將關係緊張不說,而且聽到一些風聲的武將武官叛變可能性增大。</p>
另外內喀爾喀人的首領宰賽多疑,除了對自己還算信任外,曹文詔和尤世祿都很難得到他的信任,而且也看不上葉赫部那點兒力量,所以要讓遼東鎮和內喀爾喀人聯手支援葉赫部,難度很大。</p>
這種情況下,馮紫英當然不能允許懷孕的布喜婭瑪拉再回遼東,摻和到葉赫部的存亡之戰中去。</p>
“可是你覺得我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叔叔和兄長他們以及整個族人,被建州女真殺死而無動於衷?我做不到!”布喜婭瑪拉有些痛苦地道:“那樣的話,我的心一輩子都不得安寧,我說了隻要他們有一息尚存,我都可以不去管,但現在他們可能會是屍骨無存,我就不能不管。”</p>
馮紫英也是長歎一聲,如果這種情形下,還要強求布喜婭瑪拉裝聾做啞不聞不問,的確有些過了。</p>
可要乾預這遼東即將到來的戰事,自己有力有未逮,曹文詔也好,宰賽也好,都不是自己的直接下屬,自己沒有本事讓他們俯首聽令,而且就算是曹文詔願意聽,可他自己都做不到。</p>
“紫英,你做得到,對不對?幫一幫我,幫一幫葉赫部。”</p>
布喜婭瑪拉幾乎從沒有在馮紫英麵前露出過軟弱的一麵,她在馮紫英麵前永遠都是那份英姿颯爽巾幗勝須眉的昂揚氣勢。</p>
但今日她終於覺察到了危機,而作為一個母親,她也有舔犢之情,自然不希望自己孩子沒見天就此死去,所以她才會放下顏麵來求馮紫英。</p>
馮紫英扶額長思,這事兒真不好辦,但是也並非沒有辦法,隻是辦法能達到多大的效果,他也無法確定,鞭長莫及這句話應該是對自己現在處境最好的詮釋。</p>
“行了,東哥,我知道了。”</p>
雖然隻是一句簡單的“我知道了”,但對於布喜婭瑪拉卻像是天籟之音,馮紫英並沒有明確承諾什麼,但是那四個字就如同中流砥柱,能讓人心中踏實。</p>
見布喜婭瑪拉一下子就放鬆下來,馮紫英搖搖頭,“過來。”</p>
布喜婭瑪拉難得地露出一抹羞澀,“乾什麼?”</p>
“你說乾什麼?”馮紫英佯怒道:“都快兩個月了吧?自己也該小心一點兒,彆仗著自己身體好就瞎蹦躂亂折騰,……”</p>
“隻要你不折騰我,我就沒事兒。”布喜婭瑪拉白了馮紫英一眼,“我自己知道保護自己,我們女真人不像你們漢人那麼嬌慣,要生產之前也一樣要騎馬乾活兒,……”</p>
馮紫英懶得和她多說,伸手將布喜婭瑪拉拉過來,手按了按對方仍然裹著皮甲的小腹,“這天時,在京師城裡,就不用穿甲了吧?”</p>
“習慣了,不穿甲反而不舒服。”布喜婭瑪拉沒有掙脫馮紫英的手,臉色赧紅,還有些不太適應這種形式的親昵,“你什麼時候走?要不要我護送你這一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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