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回憶著,雖然和王熙鳳恩愛歡好的次數不算多,但是那食髄滋味的感覺卻讓自己甘之若飴,欲罷不能,但那時候隻有王熙鳳一個人,而且也不能經常去,所以更多的還是竊喜能得這樣一個尤物。
雖然娶了好幾房,媵妾貼身丫鬟亦是不少,但馮紫英自認為自己都能降服得住,便是司棋這種平素咋咋呼呼,其實人菜癮大的,一樣在床榻間被自己弄得服服帖貼。
可從妙玉開始,緊接著來了一個元春,馮紫英一下子就感覺到自己有點兒吃不住勁兒了。
尤其是想到妙玉這是要跟自己去陝西的,再加上一個一門心思要借著陝西這一趟機會懷孕生子的寶琴,這如狼似虎刮骨吸髓的,若是沒有點兒手段應對,自己這一趟還真的就成了“任重道遠”了。
特彆是在經曆了與郭沁筠的那一夕歡好之後,馮紫英深刻意識到自己要想做人上人,要想真正無所顧忌地體會這個時代的美好生活,那這方麵就必須得未雨綢繆,“固本強基”才是王道。
看著花廳裡端坐的張師,依然是一派仙風道骨的架勢,幾年時光飛逝,幾乎沒給他帶來任何變化,甚至連額際眼角的皺紋都沒有多一條,那清亮如故的眼神和烏黑發亮的道士髻,似乎由內到外地綻放著勃勃氣機。
“張師!”馮紫英疾步而入,深深一鞠躬作揖。
“唔,起來吧,我從河南過來,見過令尊了。”道人上下打量著馮紫英,眼角多了幾分欣慰,“現在要巡撫陝西了,這一趟可不比其他,三月份我從陝西過,那裡情況很糟糕,隻怕這也是朝廷有意這般安排,讓你去磨礪一番吧。”
馮紫英行禮完畢,坐在了道人下手,淺笑著應答:“哪裡都不容易,陝西局麵不好,弟子也不是沒經曆過那般磨難,所以更願意去嘗試一下,……”
道人滿意點頭,“有這份信心就好,那邊疙瘩瘟蔓延,也需要作坊防範,不可小覷。”
好不容易得了這樣一個弟子,雖說隻是傳授了醫道這方麵的術業,但一業相授,那也是師,他出人頭地,自己當老師的一樣臉上有光。
“疙瘩瘟弟子倒是不怕,張師肯定有安排,而且弟子身健體強,那疙瘩瘟主要還是侵襲身虛體弱者,……”馮紫英接上話。
“也未必,疙瘩瘟的病理為師也還沒有探究明白,但是的確體弱者易患,但亦有身體強健者被染,所以倒也不可一概而論,你莫要大意。”道人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馮紫英,微微蹙眉,“為師觀你麵相,怎麼麵色不佳,你近日莫非沒有節製,過於沉溺房事?那也不該啊,……”
道人有些疑惑,馮紫英得了自己傳授,包括洞玄子十三經張氏集注也是自己專門有針對性地精研所得,就是知曉自己這個弟子命纏桃花,馮紫英也修習有些年頭了,如何會有這般景象?論理馮紫英便是三妻四妾也不影響才對。
他長房二房娶了之後好像都沒見有什麼異樣,難道這三房還有古怪了?可那林公之女自己也見過,不像是那等身具特質之人,當然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單憑麵相也是看不出來的。
馮紫英沒想到自己一眼就被張師看出了虛實,也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好在花廳中隻有師徒二人,都是知根知底,所以馮紫英也沒有避諱,苦笑著道:“弟子近期本來就事務繁忙,加上這房事一道有些不節製,……”
道人打斷馮紫英話頭,搖搖頭:“這不是沉溺房事的緣故,你的身體為師知曉,你一門三房,令尊令堂希望你早些有男嗣好體馮家延續香火也很正常,可是你這印堂青暗,雙頰泛白,明顯就是精薄體透腎水虛減的跡象,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馮紫英被道人一語中的,問得張口結舌,這等陰私雖說不必避諱張師,但是卻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
見馮紫英有些尷尬的模樣,道人也知道多半是些不好言明的陰私,這大家族裡邊少不了有這些,他也見得多了,並不在意,自顧自地道:“論理為師不該問你這等事情,但為師需要知曉病根和表現,你隻管道來,為師自然守口如瓶,不會與你父母說。”
馮紫英略一思索便把情形說了,不過他也隻說了兩個婦人和自己兩個妾室,王熙鳳和郭沁筠算是兩個婦人,而賈元春和妙玉都是黃花處子,他便以妾室隱代,倒也說得過去。
道人倒是不在意這些,這女人中本身就有特質,隻是自己這個弟子之前也有不少女人了,卻一個沒遇上,現在一下子就遇上四個,而且還有兩個是婦人,在他看來實在有些蹊蹺,莫不是上了彆人的套,這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馮紫英欲辯不能,這怎麼來解釋?
元春和郭沁筠,這身份能說麼?王熙鳳倒是可以說,反正就是一個和離婦人罷了,妙玉倒是無所謂,反正就是自己實打實妾室。
吞吞吐吐說了半晌,才算是把大體情況說清楚,道人也覺得馮紫英能遇上這等奇事可謂罕見了,平常婦人三五千也未必能碰上一個,馮紫英卻能一兩年裡碰上四個,難怪他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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