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喜婭瑪拉勒了勒有些發緊的胸圍子,然後再托了托漸漸開始凸起的小腹,歎了一口氣,略感吃力的活動了一下身軀.
原來兩片盔形護甲扣在胸前十分合身,現在就有些顯得擠脹了,預定的護甲還得要一段時間才能送來,現在隻能勉強湊合.
懷孕帶來的身體改變日益凸顯,比如胸部,原本自己胸部就相當雄偉碩大,連馮紫英都愛不釋手,但現在似乎又漲了一圈兒.
還有腿和臀,因為食量的增長,導致腿和臀也似乎豐滿了一圈,但布喜婭瑪拉還是隨時隨地就覺得餓,這讓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習慣於沒有護甲在身,胸\腹這兩處要害之地都是有護甲裹身.
胸前凸起之處是專門用南方特有犀牛皮鞣至而成的,而小腹的軟甲則是用特彆的牛皮至成,如果要上戰陣,還有專門的鐵葉甲配套.
換了尋常人肯定會覺得不舒服難以忍受,但是布喜婭瑪拉自小就是這種裝束,早就習慣了,沒有反而難以適應了.
門咯吱一聲響了,布喜婭瑪拉老早就聽到了腳步聲,來了這一個月,早就熟悉了,是那個叫小紅的丫頭.
不過這個丫頭也不簡單.
聽宅子裡的小丫頭們說這個小紅身份要比她們高得多,是收過房的,其實就是和馮紫英上過床睡過覺的,那身份就不同了.
布喜婭瑪拉搞不懂漢人的規矩,怎麼同樣的丫鬟,和男主人睡過覺就要特彆一些高貴一些了?又沒有生下孩子,甚至沒有名分,怎麼就要高人一等了?
但是轉念一想,漢人社會本來就和草原上的部族不一樣,自己雖然是葉赫部的貴人,但是在周圍這些人心目中也毫無意義,倒是自己這肚子裡的孩兒成了香餑餑,讓這宅子裡的人都視若拱璧.
不過布喜婭瑪拉也知道背地裡也有不少丫鬟下人說自己是野女人,勾引上了馮紫英,不知道怎麼走了狗屎運,懷了身孕,才能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
對這一點布喜婭瑪拉倒是看得很開,也不在意.
那些丫鬟下人們的嫉妒之意連她這個再不敏感的人都能感受到,何必去和他們計較呢?
不過這些漢人對懷孕女人的確很講究,便是在布喜婭瑪拉看起來同樣隻能算是野女人的這個宅子女主人,對自己的態度也不一般,最初是客氣裡帶著疏遠和防備,但是隨著這一個月熟悉下來,兩人都知曉了對方心性反而還變得有些投緣起來了.
這個女人叫王熙鳳,布喜婭瑪拉甚至了解過她這個名字的寓意,熙字是福氣和興旺的意思,而鳳是漢人心目中的神鳥,類似於女真人心目中的海東青吧,或許地位還要高一些,也是一個大家族出來的女子,但是聽是和離之後就會變得十分低賤,這和草原上不一樣.
草原上隻要有尊貴身份的女子,即便是失去男人之後自身價值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甚至有些還更受歡迎和尊崇,追逐的人很多.
但漢人似乎很看重女人的所謂貞潔,嫁過人的女人一下子就變得不值一提了,這讓布喜婭瑪拉也很不理解.
不過這些布喜婭瑪拉都不太在意,她更看重這個女人的態度.
馮紫英專門要自己來這天津衛找這個女人,是想著自己日後肚子大了要生產的話需要有人照顧.
布喜婭瑪拉不想讓自己族人知曉自己懷了漢人的孩子,雖然德爾格勒他們幾個人隱約能猜到,但是他們幾個不會亂說,若是讓其他族人知曉,就會影響兄長的顏麵了.
其實自己也可以找人來照顧自己,在漢地生活這麼久,除了形象上能辨識出自己是外族人,生活習慣上自己已經能適應漢人生活了.
而且在京師這種地方外族人也很多,無論是來自西域的葉爾羌人,還是邊牆外的蒙古人,或者女真人,甚至是日本人\朝鮮人,乃至那些紅毛番和佛郎機人,都不少,京師城裡百姓都見慣不驚了.
自己找幾個婆子仆婦,隻要肯花銀子,有的是這方麵的人,保管能替你照顧得妥妥帖帖.
但馮紫英還是希望自己去天津衛,總覺得有自己人才能照看更穩當,布喜婭瑪拉也不想附逆他的意思,而且的確有人能相互照應,她也覺得不錯,如果這個叫王熙鳳的女人不好相處,自己大可一走了之,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安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