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人,還請見諒了,兩位寨主之前委實有事,去了東邊兒,現在剛從那邊回來了。」項天佑是一個三十出頭的敦實漢子,說話也很客氣,甚至還隱約透露出一些含義。
馮佑也知道此人應該是比較傾向於自己這一方的,但是卻做不了主,還得要顧及兩寨高層的意思,所以很多話語裡都隻能含蓄地表達一些意思。
「哦?去吳堡城下看兩軍對戰了?結果如何?」馮佑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內心卻還是有些緊張。
他離開的時候馮紫英就和他談起過,今日的戰事肯定會再燃戰火,甚至可能會更激烈,但馮紫英有信心能抵擋得住,因為做了足夠充分的準備,可戰爭這種東西本來變數就很多,稍微一些意外就能改變戰局結果,所以馮佑不在,一樣內心十分擔心。
「嘿嘿,馮大人猜得很準,兩位寨主的確去了吳堡觀摩了解情況,剛回來,具體情形如何,還不清楚,不過好像吳堡城還沒有被攻下來吧。」項天佑隱晦地道:「不過二位寨主回來就願意見大人,想必也是有些想法了。」
馮佑心領神會,如果戰局不利,那麼這兩人未必這麼急切地就願意見自己了。
多半是吳堡攻防戰中亂軍未能取得想要的結果,甚至可能很不利,才會讓這邊的人有些意動了。
對於項天佑透露出的這份意思,可以讓自己在麵對大兔鶻寨和波羅寺寨的人時能更有底氣。
馮佑進帳時,帳中的三人正在小聲的交談。
大兔鶻寨寨主井治中雖然不是逃卒,但實際上卻和榆林鎮有著千絲萬縷聯係,其父是榆林鎮軍中原來的一名哨官,但因傷致殘最後退出了軍戶,在大兔鶻寨旁謀生,後來進了大兔鶻寨,而井治中則是在大兔鶻寨中成長起來的。
因為自己父親和榆林軍中的瓜葛,所以大兔鶻寨中的榆林軍逃卒、傷兵很多,他們在大兔鶻寨周圍居留下來,慢慢成為大兔鶻寨中一員,一直到大兔鶻寨真正立寨開始出頭,這些人也就漸漸憑借著自身的軍事素質和能力,成為大兔鶻寨中的基乾人員。
波羅寺寨的情況相仿,寨主鄺正操則是實打實的逃卒出身,原來並不叫鄺正操,而是後來的改名,原來的名字已經無人知曉了。
鄺正操的年齡要比井治中大得多,實際上波羅寺寨的具體事務已經交給了其子鄺天庚,若非這一次南下關係到波羅寺寨的生死存亡,鄺正操以六十之齡都不可能再出山了。
「鄺叔,姓馮的身份應該沒有問題,天佑雖然沒和他見過麵,但是也通過其兄知曉,是馮總督的貼身親衛,一般情形下是很少離開馮總督身邊的,更不可能來吳堡這種地方。」說話的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身儒衫,手中捏著一把折扇,看不出半點草寇或者武人氣息,儒雅俊逸,很有些風采。
眉目枯澀一臉愁苦模樣的老者捋了捋山羊胡子,沉吟著道:「若是這般,那肯定就是馮總督替其子安排在身邊的了,傳言馮總督之子乃是當今閣老前任吏部尚書門生,又高中了二甲進士,進了翰林院,短短幾年間居然就能出任陝西巡撫,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父親是總督,兒子是巡撫,這陝西不成了他們馮家一家人說了算?」儒雅男子慨然歎道:「就算是馮總督是帶著西北軍進中原了,像幾位總兵不可能就不買馮總督的麵子了吧?若是這位馮巡撫向幾位總兵開口求援,你說他們能拒絕麼?」
「這麼說來賢侄也不看好?」老者臉色平淡,「那之前賢侄為何這般急切要出兵?」
「鄺叔,我們出兵怎麼了?我們既沒有打家劫舍,也沒有舉起反旗,甚至都沒有和莫德倫、邱子雄他們聯絡,是他們找上我們的,我們也拒絕了,」儒雅男子眨了眨眼睛,「或許我們是想要幫助官軍平亂呢?」
「啊?!」儒雅男子的話讓站在老者身後三十歲左右眉目和老者有些相似的青年忍不住驚訝地出聲:「井大哥,恐怕官府不會這麼看吧?」
「他們怎麼看,要看我們下一步怎麼做,否則這個姓馮的也不會這麼耐心地等候著見咱們了。」儒雅男子歎了一口氣,「從現在看來,莫德倫和邱子雄他們的情況不容樂觀,一旦榆林邊軍出兵,延安府這邊,起碼中北部這邊就沒啥懸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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