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罪?”馮紫英淺笑,“我還以為你內心患怨無比,覺得自己格外委屈呢。如果有這種心態,趁早回去,索性點起你手底下的兵,繼續你的‘未竟大業,,也許還真的能闖出一條路來呢,到時候沒準兒我還真要求著你招安呢。”
莫德倫心中一驚,自己似乎還真的就是這種情緒呢,覺得自己這樣委委屈屈的來歸降,太不劃算,如果不是因為寨子麵臨榆林軍的威脅,也許自己......
“罪人不敢。”莫德倫跪在地上再拜。
“你有什麼不敢?四大邊寨,伯顏寨居首嘛,論戰鬥力不差,士卒效命,哪裡去不得?實在不行越過邊牆去蒙古人那邊,又或者逃過黃河去河東那邊,沒準兒都能有條活路呢。”馮紫英笑著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妻兒老小有什麼,無毒不丈夫嘛,舍棄了之後還能娶新婦嘛,想當年漢高祖不也是為了逃命把兒女都往馬車下推麼?要做大事,是得要點兒狠勁兒和拚勁兒才行啊。”
被馮紫英擠兌一番話弄得麵紅耳赤,莫德倫隻能連連叩首,“大人說笑了,罪人哪裡敢如此想?不過是想要求一家人果腹,還有無數兄弟不被餓死而已。”
“嗬嗬,若真是隻有這般意願,為何官府給你機會你卻不珍惜啊?”馮紫英冷笑道。
最早綏德和吳堡官府都是給了莫德倫他們去了信的,希望他們莫要自誤,隻是那個時候莫德倫哪裡會接受這個?
隻想著儘快拿下整個陝北,到時候進退皆可,進可繼續壯大,退可尋求招安,那時候有了幾萬兵在手中,不怕不弄一個總兵參將乾一乾。 _o_m
莫德倫無言以對,他哪裡想得到會在吳堡城下栽這麼大一個筋鬥,淪落到現在這般地步。
見莫德倫被自己忍得啞口無言,馮紫英這才輕哼了一聲,不再得理不饒人,隻是淡淡地道:“莫德倫,我知道你心中也有千般不願萬般不甘,總覺得錯失了機會,又或者是被井治中和鄺正***們給害了,這些情況我都不想多說了,明白的都明白,堪不透的永遠都堪不透,總想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卻不考慮出現意外或者事有不順該如何是好,我覺得這可能才是你們最大的問題。”
莫德倫沒想到馮紫英竟然還和自己探討去之前的種種來了,頗感吃驚和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見莫德倫有些吃不準自己的意圖,馮紫英也不多解釋,“莫德倫,我會和你與邱子雄都單獨一談,這一談可能會決定你們的未來,你需要好好考量,或許你會覺得你是沒有選擇,被逼如此,但是我覺得未必,但關鍵在於你要掂量清楚你和你伯顏寨的未來最終結果如何。”
“嗬嗬,我有選擇麼?”莫德倫冷笑,“如果不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是不是伯顏寨馬上就會被榆林軍攻陷?”
“當然,但攻陷並不意味著他們就都要死,但他們要為此付出代價,比如勞役,......”馮紫英很平靜,“不能說伯顏寨當了幾年誰都管不了的土皇帝,就能和其他老老實實向朝廷繳納賦稅,承擔勞役的百姓一樣了吧?那豈不是縱容這些人如此了?你們也可以一樣按照你們以前的設想外逃,東竄西奔,尋找機會去***們的大事,隻要你覺得有勝算,......”
莫德倫喘著粗氣,他被馮紫英的話給堵得無話可說,可人家語氣溫和平靜,也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並沒有信口妄言,可問題是,自己能信麼?
良久,莫德倫才頹然地坐在地上,咬牙切齒地道:“巡撫大人,我不想再說太多廢話,我隻問一句,如果我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一切,我們最後能得赦免麼?還有你憑什麼能讓我們得赦免,要知道我們要做的事,足以讓陝西士紳在朝廷把我們告死,讓我們根本沒辦法脫罪,朝廷根本不可能寬恕我們,即便是你也不行!”
“理論上你說的沒有錯,陝西士紳如果遭遇如。(本章未完!)
癸字卷 第一百八十節 攻心,寬心
此洗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如果是勾結亂軍殘害一方的劣紳呢?又或者是與白蓮教牽聯甚深意圖不軌的縉紳呢?甚至還與蒙古人勾勾搭搭有貿易往來的土豪地主呢?”馮紫英好整以暇,隨手拿起手中的文檔,比劃了一下,“為富不仁者比比皆是,我覺得日後你們也應該好生甄彆一下,......”
莫德倫微微一震,看著漫不經心的馮紫英,忍不住道:“大人,你這是要栽贓陷害?”
“我需要栽贓陷害麼?”馮紫英朗聲大笑:“莫德倫你也未免太小瞧我馮紫英了,陝西這些豪紳哪一個敢說他明白無瑕,那當然要予以保護,但是如果是表麵道貌岸然,但是背地裡骨子裡就是男盜女娼,隨便抓一把其惡行都是比比皆是,便是那些隱藏得好的,隻要掀開其蓋子,難道還找不出惡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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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字卷 第一百八十節 攻心,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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