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也就是這一點,還能看出眼前局麵的複雜性,和馮紫英臨走之前在床笫間所說的倒有些一樣,不過這話是誰教授給自己兒子的?
「驦兒,這話是誰教給你的?」郭沁筠不相信這是自己兒子自己琢磨出來的。
兒子才十一歲,再說早慧也不可能想得到這一點,而且之前兒子也一直對這方麵是懵懵懂懂的,不可能這麼快就成熟起來了。
張驦遲疑了一下,才勉強道:「是賈環。」
「賈環?!」郭沁筠訝然:「榮國府那個賈環?他有何資格和你說這些?莫不是受人指使?」
「母親,你莫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壞人。」張驦有些不悅地道:「賈環和兒子一直關係不錯,而且他也是小馮修撰推薦進來的,要說兒子不也一樣是小馮修撰舉薦進來的麼?輪這層關係,我們也有些淵源才是,我還聽說賈環的表姐便是小馮修纂的妻室,有這層關係,他也不至於故意來害我吧?」
一席話倒是把郭沁筠給堵上了,她沒想到賈環表姐還是馮紫英妻室,「驦兒,你想過沒有,若是張馳張驌都擔任過監國,你卻沒有這個經曆,日後內閣若是要擇君時,你便缺了一分資曆,說不定就要失去機會,……」
張驦看了母親一眼,「我也曾經和賈環說起過,賈環卻說,這監國聽起來好聽,但是內閣諸公根本就沒有讓大哥和四哥正經八百地上過朝議過政,這算什麼經曆?內閣會看重這個麼?」
這話在理,但是卻也未必,要看人家怎麼看。
「驦兒,你怎麼和這賈環還熟絡起來了?」
「兒子不是說了麼?算是都是通過小馮修撰這條渠道進的書院,有這層淵源,自然就親近幾分,再說了,書院裡其他士子對我都不冷不熱,隻有賈環還算友善,所以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張驦對自己母親的警惕很有些不以為然,「兒子現在這情形也沒有誰會太在意,母親不必太過擔心。」
又說了幾句閒話,張驦才離開,郭沁筠越發坐不住了。
等到周培盛進來,郭沁筠劈頭就問:「那馮紫英可是在陝西那邊大獲全勝?」
周培盛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也算是吧,不愧是將門虎子,去了陝西之後彆的不說,但是整頓衛軍,又把固原軍調動起來,兩下就把亂軍打得落花流水了,現在聽說亂軍都被攆出了陝西,渡過黃河去禍害山西去了,山西現在就接連告急了。」
「那這麼說,他有可能很快就會回京了?他已經去了快一年了吧?」郭沁筠若有所思地問道。
「恐怕還不行吧,巡撫任期一般三年,他才一年不到,何況陝西那邊亂軍雖然基本被平定,但是災情依然嚴峻,流民饑民問題若是無法解決,一樣有可能死灰複燃。」周培盛連連搖頭,「也許年底他能回來。」
「年底?我等不了那麼久!」郭沁筠又急躁起來,提高聲調:「他彆以為躲到陝西去京裡的事情他就可以不管了,驦兒監國的事情他必須要出力,蘇菱瑤四處活動,我不能坐視不管,培盛,你去帶信給他,讓他想辦法,……」
周培盛苦笑,這位荃妃就是這性子,覺得拿住了對方把柄就能為所欲為,也不想想這是雙刃劍,這個把柄能拿出來用麼?
弄不好傷不了馮紫英,卻隻能是傷她自己,怎麼這個道理她就想不明白呢?
再說了,這種床笫之間的事情,講求你情我願才能奏效,你現在要咬他一口,證據呢?
這不是自取其辱麼?
但看著郭沁筠那雙目噴火一臉怒意的模樣,周培盛又不好多說什麼,隻能點點頭敷衍道:「行吧,老奴去帶信給小馮修撰,他在朝中也還有些人脈,縱然回來不了,那寫幾封信應該還是做得到的。」
聽得周培盛這麼說,郭沁筠的心情才稍微好轉一些:「培盛,莫怪我著急,太上皇病重,誰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麼,不得不早做準備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