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不是也說了麼?人活世間,哪裡能避得了這些凡塵俗事?我們在宮裡這種是非地,更不可能,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元春嫣然一笑,「這一輩子我是半點也不想在這裡邊呆了,哎,就盼著……」
話沒有再說下去,但是臉頰浮起的一抹紅暈,加上那鳳目中流露出來的期盼之色,看得抱琴都為之歎息。
馮紫英何德何能讓娘娘都這般記掛牽絆,破了娘娘身子不說,拍拍屁股就走人,丟下兩句空口白牙的話,就讓娘娘魂牽夢繞,若是日後真的負了娘娘,她第一個就不能放過對方,哪怕舍得一身剮,也要把他拉下馬。
「娘娘莫要這般憂心記掛,馮大爺在陝西那邊好著呢,報紙上不也說陝西那邊亂勢漸平,馮大爺深孚眾望,朝中都說他是舉重若輕,勢如破竹,……」抱琴撿了幾句在《今日新聞》上的幾句評價話來形容。
「嗯,我倒是不擔心這個,他曆來打仗就是最行的,永平府不也把蒙古人打得落花流水了?若非如此,朝廷也不能用他去陝西啊。」元春在抱琴麵前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我是擔心朝廷莫要覺得他能耐大,要讓他把陝西徹底治好,又或者讓他去山西接著做事兒,那就弄巧成拙了,聽說山西現在也不安靖了。」
抱琴吃了一驚,「娘娘是擔心這個?奴婢倒是覺得這並非壞事兒啊,若是朝廷如此倚重馮大爺,日後馮大爺便會更得重用啊。」
元春瞥了一眼這個忠心丫頭,心中心思卻又不好太過袒露,很含蓄地道:「話是如此說,但他這麼年輕,朝中倒成了離不得他一般,豈非又要成為眾矢之的?他們那一科的,甚至更前幾科的,也沒有幾個像他升遷得如此快的,我倒是覺得回京穩一穩,更合適。」
「回京穩一穩?」抱琴抿嘴笑道:「奴婢雖然愚鈍,也知道回京之後馮大爺就隻能是七部侍郎或者順天府尹了,又或者都察院的副都禦使了,那還能叫穩一穩?奴婢覺得該叫炫一炫吧。」
抱琴這一番話把元春也逗樂了,但不得不承認抱琴說的在理。
二十出頭的正三品,回京還能是什麼職務,順天府尹?七部侍郎?哪一個又能低調了?
「娘娘是想馮大爺了?」抱琴瞅了一眼元春,大膽地問道。
「放肆!」元春輕叱了一聲,但隨即又白了抱琴一眼:「明知故問。」
抱琴又笑了起來,「奴婢說準了,所以娘娘希望馮大爺早些回來,不要再出去?可是娘娘想過沒有,若是馮大爺回來了,也真想辦法把娘娘弄出宮去了,那娘娘能一直待在京師城麼?隻怕風險太大了吧,萬一被龍禁尉那些人覺察,那豈不是彌天大禍?所以奴婢才覺得,即便是馮大爺要回來,最好能在京中呆一段時間,然後再外放最好,等到年後大家都淡忘了,興許才是回來的好時機。」
元春一愣她沒想到抱琴替她想得如此周到,遲疑了一陣之後才道:「也不知道紫英打算如何把我弄出去?留在京中難道就不行麼?」
「留在京中不是不行,可是娘娘是想過一種什麼樣的日子呢?馮大爺屋裡人,寶姑娘,林姑娘,還有二姑娘,她們都是娘娘的姐妹,對娘娘都很熟悉,若是娘娘留在京中,遲早就要露出破綻,除非……」
抱琴的話讓元春心中一涼,但是最後一句又讓元春生出一份希望,「除非什麼?」
「除非馮大爺能讓寶姑娘、林姑娘和二姑娘她們知曉他和娘娘之間的事情,或者說心照不宣,大家照常往來,……」抱琴話語裡也隱藏著太多不確定,實際上她也沒有半分把握能做到這一點,隻能幻想馮紫英有改天換地的本事能讓大家接受這一點,「可即便如此,還是得防著下邊人覺察,這也是一道難題。」
元春以手扶額,看著抱琴,有些恨恨地道:「死丫頭,你說這話是故意氣我麼?怎麼可能做到這些?紫英便是當皇帝都不可能,……」
抱琴抿了抿嘴,眼角帶笑,「奴婢隻是提出這種想法,能不能做到還是得馮大爺自個兒琢磨,都說馮大爺無所不能,萬一馮大爺就真的能把這道難題給解決了呢?就像出宮一樣娘娘想過馮大爺怎麼能讓娘娘悄無聲息地安穩出宮呢?反正到現在奴婢都沒想出什麼好點子來,可馮大爺卻很篤定能行。」
元春丟下手中的綠牡丹給抱琴,氣哼哼地走了幾步這才停住腳:「你放才說的那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我和紫英的事情若是讓寶釵和黛玉以及二丫頭她們知曉,我如何去見她們?」
「可是娘娘想要和馮大爺作長久夫妻長相廝守,又如何能瞞得過他的枕邊人?」抱琴卻不依不饒:「一年半載也許能糊弄過去,再久就絕無可能,便是府裡邊丫鬟都能覺察出一二,而且萬一娘娘有了身孕,生下孩子,那又該如何?還能瞞得住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