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本身就兼著兵部侍郎,而且有自己老爹幫襯,朝廷也是全力支持,才把這一仗打下來。
現在四處燃火,朝廷無法全力應對某一處,隻能四處應付,湖廣四川這邊的仗自然就沒那麼好打了。
「不提熊廷弼,我們隻說這朝廷的具體情況,北邊邊牆外外敵虎視,內地也不安穩,山陝之亂屬下調查過,白蓮教實際上已經有滲入了,好在陝西這邊還算好,但是紫金梁、徐聰兒和張存厚的亂軍中都有白蓮教的影子,……」汪文言很肯定地道:「屬下可以斷言,下半年肯定還會要出亂子,山西,北直,山東,南直,都有可能,北直和山東可能性更大,……」
「這種情形下,朝廷哪怕是順利把江南拿下了,恐怕也不得不依賴於西北軍、淮揚軍,甚至還有荊襄軍這幾支目前在內地的軍隊來應對,這我還沒算王子騰的登萊軍還在江西,這如何來解決掉,都是大問題。」
馮紫英用雙手揉了揉臉,不得不承認汪文言對當下朝局的分析還是有些真知灼見的。
一旦北直或者山東白蓮教亂起來,遼東和薊鎮、宣府這些地方被女真人和蒙古人牽製,根本就抽不出來兵,那誰來肩負平叛重任?恐怕就隻有西北軍和淮揚軍,而王子騰在江西湖廣如果繼續折騰,找不到一個好的對策來解決掉,熊廷弼未必能鬥得過王子騰,那又是一個煩。
「大人,我不知道您對您日後是怎麼考慮的,或許你覺得你在陝西這邊解決了亂局,可以安安心心回京,也許當個戶部侍郎,又或者順天府尹,但我覺得您就算是坐上侍郎府尹位置也未必能做得久,朝廷恐怕到最後還得要把最棘手的活兒丟給你,可不管是讓你去對付建州女具還是察哈爾人,又或者豐州白蓮,也還有可能讓你去應對山東北直的白蓮叛亂,甚至讓你去江西對付王子騰,若是沒有足夠的兵權,那是萬萬不行的。」
汪文言說得越發揮灑自如,」屬下看您在陝西所作的,邊軍這邊您不好太多插手,但馬進寶現在對您可是心服口服,還有越山營、摧城營、突鋒營,加上莫德倫和蒲州跨境駐紮的趙千山,屬下覺得您都是在布局,所以屬下鬥膽覺得既然如此,比如把邱子雄也送上山西鎮去,日後如果北直或者山西要讓您去解決問題,那您手裡也能多一支如臂使指的軍隊。」
馮紫英沒想到自己的點點滴滴布置都被汪文言看穿了,雖然沒打算瞞著對方,但是也沒有刻意挑明,可在汪文言眼中,簡直就是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啊。
「文言,你可是深謀遠慮啊。」馮紫英喟歎了一聲,「沒錯,我也感覺大周局麵不容樂觀,江南之亂看起來是一個咱們內部的內訌,似乎也沒造成多大動蕩,但
這種內訌最大問題就是消耗了我們自身力量,給內外敵人以可趁之機,…」
汪文言明白馮紫英的意思,大周內耗,但內外敵人趁機壯大,此消彼長,如果敵人能夠選擇恰當的時機同時發難,那大周就麻煩了。
「所以大人要抓牢軍權是很有必要的,畢竟現在朝廷更像是把大人當成了救火隊,哪裡出了問題就讓大人先頂上,可要麵對的幾乎都是災荒、民變、叛亂甚至外敵入侵這種棘手之事,若是沒有足夠的軍隊來應對,肯定會縮手縮腳,力有不逮。」
馮紫英笑了起來,「文言,就這個麼?還有嗎?我覺得你話語裡還有未儘之意啊。」
汪文言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除了方才說的是從大人本身角度來考慮的,另外就是馮家,包括令尊在內的問題了。」
果然,馮紫英就料定汪文言不會看不出更深層麵的意圖來,他在自己身畔這麼久,自己從永平府就開始在軍中培養人手,怎麼可能隻是如此簡單的目的?
「繼續說。」
「馮家現在的情況
很微妙,屬下覺得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令尊可以擇機而退,含飴弄孫,畢竟令尊也五十出頭,說年齡大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隻要令尊退了,相信朝廷肯定會給神武將軍這個職位換一換,封一個侯,應該是問題不大,甚至給一個國公也不是不可能,反正都是虛爵。」
汪文言含笑而言:「那麼這樣下來,大人您就可以在文官路上奮力前行,有齊閣老他們的支持,您在北地士人中的影響力,三十之後入閣拜相,應該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兒,日後做到首輔也屬正常。」
「嗯,看起來這個設想也不算差啊。」馮紫英悠然點頭,「無數士人一輩子都未必能做到我現在的位置,更彆說入閣拜相當首輔了,我似乎應該是知足常樂才對,這樣一個選擇怎麼看都是最合適的才對,文言,你覺得呢?我倒是覺得你好像認為這條路是退而求其次的路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