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圖魯哈不受控製地厲聲狂嚎起來。
這一眨眼間,一個自己的嫡親兄弟,一個自己自幼一起長大的好友,竟然身死神滅,這樣強烈的刺激讓圖魯哈感覺自己眼睛珠子都要脹裂了,喉嚨裡一股子濁氣幾乎要噴湧而出,要讓他有一種見人殺人見佛殺佛的衝動。
無論是誰擋在他麵前,這一刻他就要把他們砍殺乾淨才能宣泄自己內心的狂暴情緒。
這種場麵幾乎發生在了正在提速衝鋒的建州披甲步兵的每一處。
衝鋒在前的陣型就像是突然被人猛擊了一拳,陡然向後縮了一團,越發參差不齊起來。
那一聲巨響之後,「猛獸」噴吐出來的石塊、鐵礦渣帶著尖利鋒銳的棱角在半空中拋灑開來,形成一道半弧形的曲線打擊帶,尖嘯著向著正在奮勇前進的建州披甲步兵群橫掃而來。
盾碎,骨裂,筋斷,肉爛,血濺,無論是擊中何處,都根本無法阻擋得了這種用火藥炸裂掃射出來的狂暴之力。
建州披甲步兵握持扛架的基本上都是木盾,純粹的鐵盾根本不可能,那太沉重,而且也沒有那麼多上好的鐵料來打造純鐵盾,基本上都是厚木盾,有些家底殷實的會在木盾外部包裹一些製作鐵葉甲殘留下的鐵皮,這就是奢侈品了。
無論是哪種木盾,抵禦尋常弩矢和火銃都足夠了,但是麵對這種近距離的炮擊卻顯然不夠用。
一擊下來,盾碎人亡,幾乎是不可避免的結局,尤其是如此近距離的橫掃,更是最大限度地將虎蹲炮的威力發揮了出來。
虎蹲炮可以調整底座角度,使得炮口可以適當上下移動,在射程和力度上也就可以適度調整,而對於正麵衝鋒的建州披甲步兵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了。
每一個炮陣都是十餘尊虎蹲炮組成的,他們按照事先預設的角度和方向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網,在極短的時間內打出第一波橫掃,直接重創了額亦都引以為傲的披甲步兵陣。
在這第一輪打擊中,馮紫英通過觀察,初步估計至少有六百到八百披甲士兵中彈倒下,而這種倒下基本上就意味著他們爬不起來了,後續跟進的他們袍澤戰友會把他們踩成肉泥助內水。
應該說虎蹲炮對付這樣的步兵方陣還是發揮出了相當威力的,效果極佳,而且對建州軍步兵的震懾力更是巨大的,那一刻所有看到周遭戰友兄弟命運的披甲士兵心中的震撼惶恐和懼怕都是無法言喻的。
沒等馮紫英品過味來,又是一陣相對零亂卻更為細碎的爆響響起,煙霧繼續在大周兵陣的後端繚繞,這是鷹嘴銃繼續在發力。
他們沒有虎蹲炮那樣一擊帶來的威力,但是這種次第打擊卻能夠更好更精準地選擇打擊點,按照之前的安排,他們要有限打擊建州披甲步兵那些奔行在最前方的突出部,延緩他們衝擊到自家步兵方陣前的速度,為虎蹲炮和火銃兵贏得更多的時間。
即便是這個距離,鷹嘴銃依然可以毫不費力的破開建州披甲步兵的木盾,雖然無法擊碎,但是卻一樣輕盈地穿透木盾盾體,然後旋轉的彈丸毫無阻滯地進入士卒的身體,撕碎它前麵的一切筋肉骨頭。
又是數百計的披甲步兵倒在了他們即將抵達的對戰一線上,隻差幾十步而已。第二輪虎蹲炮打擊來得更為凶猛,依然麵對正前方的敵軍,由於建州披甲士卒在這個時候顯得更為密集,這一輪炮擊所取得的威力更大,但因為拋射的曲線更為平直,造成血腥度更高,但造成敵人的損失卻減小了。
但這已經無關緊要了,這個距離的火銃手在這一擊之後還是有條不紊地開始了三段擊輪射。
「呼!呼!呼!」漫天的煙霧帶著嗆人的氣味彌散在整個大周軍步兵方陣上空,鷹嘴銃,虎蹲炮,火銃,這三大殺器的
連環綜合運用,將火器的威力運用到了極致,橫掃一切敢於挑戰規則的敵人,通殺!
即便是建州披甲步兵終於盯著這宛如煉獄的屠戮衝到了陣前,迎接他們的仍然是密集如林的長矛和盾牌。
此時跟附在披甲步兵之後建州弓手也終於開始發威了,拋射形成黑壓壓地一片箭雨落下,立即就在整個大周步軍方陣中形成一片慘叫聲。
建州弓手的威力不是吹噓得來的,在前世曆史中,這種後來被冠之以清弓之名的大弓稍反曲弓,在隨後兩個世紀的東亞冷兵器曆史上都占據著絕對主導地位,而建州弓手更是將其威力發揮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