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趙率教和尤世祿乃至毛文龍都有意報陣斬敵軍五萬餘人,被馮紫英訓斥了一頓,說遼東風氣就是被這麼給搞壞的,要求實事求是上報,但也要求朝廷在賞賜時一樣要不折不扣給足。
「但建州女真拿下了安樂州,其漢軍旗立即就可以迅速壯大,李永芳這個逆賊現在是死心塌地要背叛祖宗跟著努爾哈赤一條道走到黑了,現在鐵嶺衛這一線的防禦體係殘破不堪,建州女真隨時可以越過清河關——中固城——鬆山堡一線闖入遼東腹地擄掠搶奪人口財貨,沒有了邊牆的抵禦,遼東的防守態勢會更惡劣,齊永泰顯然是專門研究過現在的遼東局麵,所提到的問題也是現在李三才和兵部最為揪心的。
沒有了邊牆,整個遼東腹地從鐵嶺衛到沈陽中衛,甚至到包括東麵的撫順關到鴉鶻關,西麵的新安關到鎮西堡,都缺乏體係的防禦,極易被建州女真尋機突破,而遼東軍將陷入一個處處被動挨打,處處漏洞,防不勝防的境地。
甚至可以說,鐵嶺衛現在可能還成為了遼東鎮的包袱,舍棄難以向朝廷交待,但要守住就需要承擔很大風險和壓力,也很容易讓背後的整個遼東鎮都陷入隨時被圍點打援的危險境地。
但現在能說放棄鐵嶺衛城麼?
花了那麼大代價守住了,現在說舍棄就舍棄了?
還有,一旦舍棄,建州女真進駐鐵嶺衛,將直接麵對汎河、懿路乃至蒲河這三處原來的要隘,這三處要守住的可能性就很小了,而守不住汎河、懿路和蒲河三所,那沈陽中衛就不得不直麵建州大軍兵臨城下的風險。
「守不守鐵嶺衛城,還要再仔細計議,等紫英從遼東回來,我們再來商討,但是紫英臨行前給我提了一個建議,說要在九連城(鎮江堡)到皮島這一線組建一支足夠用的軍隊,我覺得倒是很有新意。」李三才緩緩道:「朝鮮人和建州女真越走越近,如果我們不給一些壓力,這種趨勢繼續下去,定遼右衛乃至遼南也會有危險了。」
「什麼遼南危險了?」走進來的葉向高一邊走一邊問:「不是才形勢一片大好麼?」
「不是,是紫英臨走之前的一個建議,我覺得很有新意,而且也能給建州女真來一個釜底抽薪。」李三才解釋了一番。
方從哲也跟著進來了,聽得李三才這麼一說,又忍不住皺眉:「道甫,銀子,銀子,銀子從哪裡來?遼東這一仗外邊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覺得揚眉吐氣,興高采烈,你難道不知道這花出去的銀子就像流水一樣?明起都要逼得上吊了這還要組建新軍,哪裡來銀子?」
一說起花銷銀子,那就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話題了。
「那就儘快和南京那邊談妥,讓江南的賦稅立即送上來!「李三才也有些上火了,「我知道戶部很難,可哪裡不難?山西這邊好不容易才算是穩住了局麵,禮卿據說都瘦了十斤,不難麼?如果丟了沈陽,怎麼辦?放棄遼東麼?遼南一丟,建州女真就和咱們登萊隔海相望了,隨時可以登陸山東,....」
方從哲也有些生氣,「道甫,你也知道山西才穩住局麵?可兵部又來伸手要銀子了,我和明起去哪兒弄銀子?江南那邊,說得輕巧,義忠親
王是那麼好相與的麼?他們漫天要價開出的條件,你覺得能接受麼?」
一句話又把李三才噎了回去,不做聲了。
南京那邊當然清楚現在朝廷的艱難,所以才會這麼強硬,如果不是遼東一戰打贏,麻承勳在宣府鎮那邊扛住了察哈爾人的進攻,隻怕南京那邊還會要價更高。
但即便如此,戶部實在承受不起了,海通銀莊那邊又借了兩百萬兩銀子,這欠賬超千萬兩,讓方從哲夜不能寐,有時候睡夢中都在念叨。
「不行就繼續向海通銀莊借。」齊永泰淡淡地道:「隻要能借到,隻要能打贏,那朝廷信譽還在,就不怕,紫英和我也說起過這樁事兒,他的觀點和我們不一樣,說借來的銀子也花在了咱們自己內部,兵工作坊造槍炮了,冶鐵了,造火藥了,收購糧食了,製作衣衫了,製造馬車大車和海船了,收購馬匹了,這些銀子都回到老百姓和商人手裡去了,那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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