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德爾格勒,許久不見了,你父親和布揚古可還好?」馮紫英含笑打招呼,示意三人入座。
大康堡是一個小型堡寨,挨著大淩河不遠,距離義州衛也很近,隻有幾十裡。
馮紫英選擇這裡作為見麵地點也是考慮到距離幾方都不太遠,宰賽也能夠接受。
「父親和兄長身體都還好,不過比不得大人這般神勇奮發,這一戰起碼為遼東奠定了三年和平。」
德爾格勒現在也越來越會說話了,至少馮紫英以前沒覺得這家夥居然情商不低,甚至布揚古都有些比不上。
「嗬嗬,三年和平,努爾哈赤想要三年和平,大周還未必答應呢。」馮紫英淡淡地道:「阿敏,紮薩克圖,你們兩兄弟現在有什麼打算?我聽說努爾哈赤除了你父親和兄長阿爾通阿被殺了之後,對圖倫、寨桑武以及濟爾哈朗他們幾個已經成年的並未下毒手,還把他們養著,你們怎麼看?」
阿敏和紮薩克圖一時間不知道馮紫英什麼意思。
「不必多心,我也是琢磨,努爾哈赤雖然是你們伯父,但是此人算是一個梟雄,既然是梟雄,那肯定對親情不會太在意,所以殺了你們父親和兄長,也算不得什麼,養著你們那幾個兄弟,未嘗不是覺得日後可用,不過他自己也有十來個兒子了吧?褚英,代善,阿拜,莽古爾泰,皇太極,聽說現在鬥得很厲害,褚英現在也被幽禁了,看來若沒有什麼意外,大概也要步入你們父親和兄長的後塵,...」
馮紫英頓了一頓,「家父當年讓朝廷封你們父親為建州右衛指揮使,但卻給你們父兄帶來殺身之禍,我非殺伯仁,但伯仁卻因我而死,家父和我還是有些歉疚之心,所以我也琢磨著也該給你們兄弟一個交待,」
阿敏和紮薩克圖都是全身一震,眼放精光。
他們當然自己父親獲封建州右衛指揮使才引起了伯父努爾哈赤的極大不滿,二人關係原本就不太和睦,因此而急轉直下,最後努爾哈赤尋機擊敗了自己父親,導致父兄被俘虜然後先幽禁,後處死。
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無論是自己已故父兄還是現在他們兩兄弟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父親之所以敗了,不是因為接受了建州右衛指揮使,而是因為實力不濟,草原上本來就講求弱肉強食,便是親兄弟也是一樣,若是自己父親勢大,伯父努爾哈赤戰敗,父親一樣也不會軟手,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認命就是。
現在作為補償,這位馮大人難道有意要讓自己接任建州右衛指揮使,這簡直是飛來橫財意外驚喜了。
但這也一樣有一個問題,自己現在手中也就幾百號人,憑什麼當得起這個建州右衛指揮使?誰會服自己?
「阿敏,紮薩克圖,這個建州右衛指揮使我可以給你們,但是如何讓這個建州右衛指揮使成為名副其實的建州右衛指揮使,而非隻是一個名頭,這還得要你自己努力,我的意思你明白麼?」
阿敏和紮薩克圖二話不說,都是翻身就拜,「大人恩義,我們兄弟銘記在心,如何來做,還請大人教我們。」
「努爾哈赤年齡不輕了,還能活得了幾年?你們那幾個兄弟,看樣子多半也是各自選擇努爾哈赤幾個兒子效命,這樣下去,日後難免也要刀兵相見所以我琢磨著何如你們去把你們給拉出來,另外努爾哈赤現在頭上還戴著建州左衛指揮使,我也不知道朝廷是不是忘了這茬事兒,回京之後,我會奏明朝廷,剝奪其建州左衛指揮使的名頭,至於這個名頭日後給誰,禇英也好,代善也好,莽古爾泰也好,就要看他們的表
現了。」
坐在一旁的德爾格勒也是心中一顫。
這一招足夠厲害,現在大周已經著眼於努爾哈赤之後的建州女真了,努爾哈赤還能活幾年?
按照這個時代的女真人的壽命,努爾哈赤現在已經五十好幾了,能活到六十歲就算是高壽了,但這一位才多大,二十出頭,難怪人家可以氣定神閒地來布局。
而且馮紫英還肆無忌憚地提到了被幽禁的褚英,明顯是要挑起努爾哈赤內部諸子的不和。
褚英是嫡長子,現在卻被幽禁,代善和褚英是一母同胞兄弟,照理說褚英落馬,那代善就該最有希望,但聽說努爾哈赤更喜歡皇太極,另外還有一個莽古爾泰好像也是不肯退出這場爭奪戰,估摸著這日後建州女真內部還會有一場爭奪戰。
現在大周也要插手,而且還要通過阿敏兄弟去介入,這可越發混亂了。
阿敏和紮薩克圖也聽明白了,這位馮大人是要自己兄弟去聯係建州女真內部,而且毫無疑問這個目標是要選擇在競爭汗味中失敗者,因為獲勝者肯定是要繼承努爾哈赤的衣缽,但失敗者才是大周需要的,現在是褚英,日後可能還會是代善或者莽古爾泰,或者皇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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