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毓,看看
原來所謂的老四大家吧。「甄寶琛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角,目光裡多了幾分怔忡和迷惘。
「賈史王薛,王家直接被查抄,若非王子騰主動請降,隻怕王家就徹底湮滅了,史家情況差不多都是淪為罪囚,等待大赦苟延殘喘。賈家原本是最風光的,賈元春甚至還是貴妃呢,不也一樣打落塵埃,靠著馮家庇護生活?反倒是居於末位的薛家,實際上大家都知道薛家早就被四大家除名了,根本夠不上那個位置,一介沒落皇商罷了,但是現在避開了這一波劫難,反而是過得最滋潤的,誰讓她們家女兒都嫁給了馮家呢?」
甄寶毓咬著嘴唇:「大姐你說我們甄家也會變成和賈家王家這些一樣?」
「哼,甚至可能更悲慘。」甄寶琛甩了甩頭,要把一些無妄的心思丟開,「賈家起碼人家沒有誰和他們劃清界限吧?附逆也不過就是附從逆黨,而逆黨現在不提了,他們也就沒太大問題了,大赦一來,那就算是過關了,王家人家甚至因為王子騰的主動上繳軍權而獲得了朝廷的認可,居然還列入了五軍都督府中養老,史家史鼐史鼎兩兄弟雖然還屬於罪囚,但隻要大赦,一樣可以得以解脫,可我們甄家呢?」
「懷璧其罪?「甄寶毓一樣十分聰穎立即就品出味來,「或許是我們甄家這麼些年來太過招搖,已經成為眾矢之的?」
甄寶琛歎了一口氣,「新四大家這個名頭戴上我們這幾家頭上時,就意味著我們需要承擔起更大的壓力,而我們甄家就恰恰忽略了這一點,還以為沉湎於這個虛名,而忘了要扛起這個名頭,沒有足夠的底蘊是要出事兒的。」
甄寶毓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我爹當過南京禮部尚書,大伯當過南京刑部尚書,三叔當了金華府知府,難道還不夠底蘊?」
甄寶琛看了甄寶毓一眼,「父親這個刑部尚書是南北對峙之後酬賞的,要我說更像是一個燙手山芋,二叔那個南京禮部尚書也差不多,隻有三叔那個金華知府勉強算是,但三叔不該留在江南,而應該去北地任職,甚至該主動向葉方那幾位投效,.....」
甄寶琛的話讓甄寶毓明白過來,這是戰亂期間大家族的慣用手段,各自分投一方,無論哪邊最終獲勝,也不至於被一網打儘,總有一支可以出頭幫忙斡旋的,結果都不會太差。
但現在甄家就犯下了這個大錯。
「你說周、胡、陶幾家那也罷了,他們根本就是豪強商人,家中沒有讀書人,而且也沒有像樣的做官子弟,我們甄家不一樣,父親、二叔、三叔原本都是可以有選擇的,可是卻.......」甄寶琛再度歎息,「再加上寶玉和幾位堂兄堂弟都.....
甄家情況除了甄寶玉這個男嗣是嫡出外,甄應譽和甄應輝都沒有嫡出子,隻有庶出子,反倒是甄氏三璧都是嫡出女,所以這也是一大遺憾,而恰恰甄寶玉又不是一個讀書的料子。
「算了,等到父親從賈敬那邊回來再說吧。」甄寶琛盯著甄寶毓:「寶毓,不管父親那邊結果如何,我和你恐怕都不得不扛起這份擔子,我知道你素來機敏聰慧,姐姐經曆了這一波事情也是感觸良多,現在甄家已經處於這種狀態下,我們作為甄家兒女命運也許早就注定,隻能這麼去搏一把了,但願能夠為甄家爭取到一個不至於最糟糕的結果。」
「大姐,最糟糕的結果會是什麼樣?」甄寶毓追問。
甄寶琛搖搖頭,麵色黯然,沒有回答,甄寶毓貝齒幾乎要把嘴唇咬破,臉色若雪。
就在甄氏姐妹慨歎人生際遇無常的時候,甄應嘉終於見到了閉門不出的賈敬。
「賈子敬,你龜縮在這裡欲待如何?」甄應嘉氣咻淋地怒目相視:「我上門三次你都不願意見我,這一次若非我不走,你是不是還是不見我?」「見又如何,不見又如何?有意
義麼?」賈敬麵色暗黃,但是眉目間倒是還算疏朗,「應嘉,若是我是你,根本不會來這裡,.....
「那我該去哪裡?」甄應嘉心中一抖。
「把所有家產清單直接送到馮鏗府上,請他派人接收,一分不留,三姑娘還沒有許人吧?趁著朝廷尚未正式將你們甄家列罪,你們尚不是乾犯,先把甄三姑娘許給馮紫英為妾!」賈敬斬釘截鐵:「你做得到麼?若是馬上如此,甄家一大家子人起碼還能保全下來,若是晚一步,那甄家就隻有人財俱亡的結果了。」
甄應嘉目瞪口呆,良久才惡狠狠地道:「賈子敬,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危言聳聽嚇唬我?」
「嚇唬你?我用得著嚇唬你?你自己跑上門來,還是我邀請你登門來的?「賈敬冷笑,「我嚇沒嚇唬你,你自己心裡最明白不過,否則你也不會來找我,拿下你們甄家,也許周家、胡家和陶家就會如摧枯拉朽一般,或許朝廷根本就不希望你們像我說的那樣,因為對朝廷來說,那樣震懾的效果會更好,你明白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