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沒想到這樁事兒居然是首先被李紈來戳破。
這也就意味著元春身體的變化瞞不過賈家幾個知曉元春在宮中情況的當家人,如賈母、王氏。
他沒想到連薛姨媽都知曉,王夫人和薛姨媽之間關係是真好。
這都瞞了兩三年了,算是做得不錯的了。「做都做下了,那又如何?」馮紫英漫不經心地道:「怎麼,讓我去向龍禁尉自首,或者向內閣請罪?
李紈被馮紫英憊懶給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賈家和他命運一體,現在連探春和惜春都要馬上嫁過去了,自己也算是他的情人,另外賈蘭還要靠他呢,這個時候若是出點兒事情,豈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都跑不掉?眼中閃動著憤怒的光芒,李紈咬牙切齒:「紫英,你少在這裡給我耍無賴,你做這種事情之前就沒有考慮後果,做了就不考慮任何補救?」
前一句問得沒意義,若是真考慮了後果,那就不會做,既然做了,那就是情難自禁,或者說色授魂與,你能說什麼?
要說馮紫英還和自己私通,也一樣坐下了違背士林文人規範和道德倫理的事兒呢,自己不也一樣心甘情願甘之若飴?
後一句話才是真的關心,你既然都坐下了這種犯天條的事兒,難道就沒有考慮過補救?怎麼來彌補讓這個漏洞不至於被人發現覺察,進而捅開成為禍端,這才是最重要的。「紈姐兒,你怎麼知道我沒補救?」馮紫英笑了起來,瞥了一眼四周。
見眾人目光都沁芳溪上畫舫去了,甚至還有幾個索性就沿著沁芳溪陪著秉燭夜遊去了,便探手在李紈豐臀上捏了一把。
李紈沒想到馮紫英到現在居然還有這般閒情逸致來調戲自己,雖說心中千想萬想,但也知道這絕非好時候,語氣也是一軟:「真的?你可彆大意了,我知道你做事穩妥,但這事兒太駭人了,你也是,就忍不住,······,若真是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實在不行··....」就差自薦枕席了馮紫英心中好笑,但看到燈籠彩光下李紈那清麗出塵的嬌靨,忍不住心中一蕩,真想抱著這個女人就在這樹邊花燈下恣意歡好一回,看一看這女人那高冷素淡的麵孔在五彩燈光下興奮的表情,隻可惜委實時機不合適。
「放心吧紈姐兒,這等事情我豈會不知曉輕重,掉腦袋的大事兒啊。」馮紫英笑了笑,「對了,除了你,還有誰覺察了?」
李紈一凜,「怕是太太和老祖宗都覺察了,走之前我看她們臉色不好,進屋去了,多半是商計此事去了。」
「她們也能猜到是我?」馮紫英意似不信。
就算是發現元春破瓜成為婦人,也不該直接就把嫌疑人落到自己頭上才對。
李紈和自己關係不一般,隨時關注著自己,可能是本身就有感應,加之看到元春對自己頻頻放電,才下意識地就鎖定了自己。「這我不知道,照理說不該猜到你才對,原來能進出宮禁的人也不少,比如那些成年皇子,另外還有守衛宮禁的上三親軍呢,:
」李紈搖搖頭,「不過也不一定,老祖宗..
思維慎密,沒準兒也能懷疑到你頭上來。」「那還是紈姐兒厲害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和元春之間的關係。」馮紫英奉承了一句。「哼,元春看你的神色都快要把滿腔情思溢出來了,也是寶釵、黛玉她們可能沒太在意你,若是再這樣下去,寶釵和黛玉還有探春她們,肯定會覺察到異樣,待會兒元春下船來,你得給她打個招呼,讓她自斂一些。」
李紈白了馮紫英一眼,又壓低聲音:「寶釵和探春都很機敏,這等時候莫要傷了她們的心。」
馮紫英啞然失笑,意思是說黛玉、迎春和湘雲她們就粗
枝大葉,對這些方麵就沒那麼敏感了?恐怕小看了黛玉吧。
「若是老太君和王夫人發現了元春的情形不對,你說會不會找我談一談?」馮紫英看著李紈又道:「隻怕她們現在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安了,彌天大禍就在眼前,她們能坐得住?不管懷疑不懷疑我,恐怕她們都要找我問詢了吧?」
李紈被馮紫英的肆無忌憚給震住了,想了一陣之後才覺得還真是,現在的賈家還能靠誰?
賈政現在早就嚇破了膽,成日裡就在家中半步不出,王子騰現在身份敏感,一樣閉門不問世事,還能找誰?
史家?自顧不暇;薛姨媽?能起到作用麼?
賈史王薛四大家早就沒落了,誰還能可做依靠,除了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