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也說了有難度需要從長計議,隻要現在沒有風險,賈母和王夫人心中其實也就放下了大半。
一時間賈母和王夫人也不知道再說什麼才好,隻是不斷地歎氣。
馮紫英也能理解這二人現在的心態,惶恐不安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總覺得一柄利劍懸在頭頂,隨時可能將賈家斬下。
經曆了前一次全家集體入獄險些滅族的危機,好不容易現在恢複到了一家人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了,突然又冒出來這樣一樁事兒,怎麼能心裡不憋屈窩火?
可恰恰這又是自己和元春弄出來的事兒,讓她們發作都沒法發作。
現在該怎麼辦?阻斷自己和元春的關係,先不說她們能不能做到,就算是能,怎麼開口?
能做的都做到了,一切風險都有對策應對,好像這期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了。
“老太君,太太,我知道你們現在心裡也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總擔心會出什麼狀況,我也亮個底兒,現在宮禁上三親軍由兵部掌控,不再像以往那樣是皇上親自掌握了,或者說這宮禁武將任命調動由我來掌握,包括京營,龍禁尉也好,宮中內侍也好,和我都保持著密切的聯係,加之家父一直在外帶兵,我的座師又是齊閣老和喬都禦史,縱然這其中出點兒什麼差錯,我想亦會有人替我遮擋一番,不至於不可收拾,……”
馮紫英知道需要給這二人打打氣,免得這二人成天神思不屬疑神疑鬼,稍有風吹草動就成了驚弓之鳥。
哪怕稍微誇張一些,也更能穩住她們心神,她們就需要這樣。
馮紫英這番話就說得相當露骨了,賈母自然能聽得出來。
一切有他,有什麼意外他都能擺平,不在話下。
賈母也知道現在的馮紫英的確炙手可熱,都在傳言他三五年內就要晉位尚書,十年之內就要進入內閣,加上他老爹又手握重兵,被朝廷倚為長城,所以一般事兒還真的扳不倒他。
歎了一口氣,賈母搖搖頭:“鏗哥兒,老身這把老骨頭也經不起這般折騰驚嚇了,再來這麼一遭,老身可真的就要去見她爺爺了,事情都出了,你也說了這麼多,那麼你們就好自為之了。”
說完便起身,搖搖晃晃往外走,王夫人也趕緊上前去扶著,丫鬟們都被打發出去了,隻有她了,隻是出門時,王夫人又忍不住轉過頭來叮囑:“鏗哥兒,元春,你們可不能再有放肆逾越之舉,元春,今夜我讓探春陪著你……”
元春臉唰地一下子霞飛雙頰,宛若紅布,馮紫英也有些尷尬地打了個哈哈,“小侄馬上就回府裡去,並不敢在這裡逗留,……”
一直到賈母和王夫人出門,元春便忍不住撲入馮紫英懷中,情焰高熾,一副小兒女狀,呢喃道:“你真要回去?那我怎麼辦?”
馮紫英無可奈何地摟住對方:“元春,這等時候了,好不容易才過關,來日方長,你不是也要在府裡小住幾日麼,日後再說吧,今日我先回去安頓一下,另外,我再提醒你,人前可再莫要那般露出馬腳,真要被外人覺察,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好不容才把元春安撫下來,馮紫英這才匆匆趕回自己府裡。
這是正月十五元宵夜,再怎麼也得要在自己府裡過節才是,元春這邊得了好消息,心裡也算是落下一塊石頭,賈母和王夫人也都算是有了一個交待,也可以讓她安安穩穩睡一個好覺了。
元宵夜馮府裡邊也是頗多節目,請了戲班子來唱戲,同時也作了燈謎掛在燈籠邊上,讓府裡丫鬟小子們都來參與,連自己幾個兒女也都是興致勃勃地跟著母親或者奶娘四處晃蕩,算是自小就感受這份節日的快活氣息。
不過過節也一樣是數著日子,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該輪到二房,寶釵懷孕,寶琴身子不方便,自然就是在迎春屋裡歇息。
看著兒子已經會說話了,跟著母親身邊一副小戰神的架勢,揮舞著木製寶劍和盾牌,迎春一副寵愛的模樣,馮紫英還真有些擔心這樣下去會把兒子給帶廢了。
“這小子我看倒不像是一個讀書料子,很有點兒想要上戰場的架勢,難不成真要繼承我們馮家習武為官的傳統?”馮紫英坐在炕上看著自己這個庶長子,有些感觸地道。
迎春卻不樂意,“相公這話說得未免太武斷了,小孩子小時候皮一些不是更好麼?相公也這麼說的,所以司棋才讓人作了這些讓他活動,總不能這個時候就讓他開始看書習字吧?”
“那倒不至於,這等活泛身子當然是好事,自小打好底子,免得日後生病,我倒是盼著兒女們都能健康成長,日後從文從武我卻不甚在意,難道他爺爺做到總督職位上還差了不成?”
馮紫英歪著身子任由旁邊的司棋替自己捶腿,看著還在房間裡揮舞著寶劍衝來衝去吆喝著的兒子,很是滿意。
“奴婢倒是覺得爺這話說得對,也未必就非要讀書,都說讀書也是要講機緣的,衛郎若是真的讀不出書來,早早有了勳官,爺早些安排習武,練得一身好武藝,得個武舉人武進士什麼的,去大同、薊鎮這些地方,沒準兒在爺這個年齡也就能當個遊擊參將了,日後總兵官和總督也不是不行,何必非要一條路走到黑?”司棋大大咧咧地道:“我看段家上次來府裡拜會的幾個,不也都是參將總兵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