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在京中辛勤“操勞”這一個月間,河北戰事也進入了關鍵階段。
孫承宗沿襲了馮紫英之前的戰略。
依仗著有機動兵力戰鬥力更強的優勢,以正合以奇勝,將薊鎮、宣府和京營三支力量整合起來,要麼用京營和宣府正麵吸引亂軍主力,然後用薊鎮騎兵突襲其側翼,要麼就是用宣府騎兵四處擾動,迫使亂軍首尾難顧,最後以優勢火器兵力進行決戰,一舉擊潰亂軍主力。
連續三戰之後,真定南部和順德、廣平兩府的亂軍主力所剩無幾,剩餘亂軍被壓縮在了大名府北部與彰德府南部一片。
而此時劉白川率領的江北鎮也接連在衛輝府和懷慶府取得勝利,亂軍也被迫向北麵潰逃。
現在河南北直的亂軍都被圍困在了大名府北部浚縣、內黃和彰德府的湯陰、安陽一帶,兩邊亂軍數量加起來仍然有十餘萬人。
隻不過從士氣鬥誌和戰鬥力來說,這兩股亂軍已經不具備改變大勢的能力了。
哪怕是把他們困在這裡,拖上兩個月,就能讓這十多萬人吃光一切可吃的東西,直接崩潰。???.WenXueMi.Cc
當然,這畢竟是十多萬亂軍,若是讓其逃出一部來,那可能也會變成縱虎歸山,所以孫承宗也不敢大意,與劉白川的江北鎮隨時保持著聯係,不斷把口袋紮緊,防止亂軍逃脫,這樣一步一步將其壓縮在這兩三縣之間,隻等候最終發起總攻。
馮紫英在給孫承宗去的信中就提到了沒有必要發起總攻了,那白白折損兵力,何況現在呂宋、東番和蝦夷都還需要大量勞動力,這要殲滅這一戰,死傷幾萬亂軍也太可惜了。
他給孫承宗建議,有兩個法子可以直接讓這十多萬亂軍一舉解決。
一是挑起河南亂軍和河北亂軍之間的猜忌,要麼說河南亂軍準備向江北鎮投降,但需要拿出投名狀,就是襲擊河北亂軍,以示反正誠意,反之在河南這邊也一樣可以用這種方式,然後用兵挑起雙方內鬥亂戰,進而勸降。
要麼就直接選擇其中一二本身就不穩者許以厚利招降,隻要有示範效應,這幫亂軍走投無路隻需奧,想必都是可以兵不血刃的一舉降服的。
馮紫英覺得自己能為河北戰事所作的也就是這些了,至於如何操作,相信孫承宗會有他自己的判斷和手腕,並不會比自己遜色。
寫信的同時,九邊的幾個總兵也陸續按照馮紫英的要求陸續抵京。
北麵蒙古人的襲擾並沒有帶來多大的影響,這讓馮紫英也越發看破了林丹巴圖爾的虛弱無力,其對察哈爾諸部的控製力越發有限。
前世在在明末林丹巴圖爾還硬氣了一陣子,甚至彰顯了其對蒙古左翼的控製力,但是今世中,宰賽帶領內喀爾喀五部在馮紫英的支持下異軍突起,極大不但控製了科爾沁人,同時也對察哈爾諸部形成巨大的衝擊,使得林丹巴圖爾的雄心壯誌在宰賽麵前都成了虛幻的泡影。
察哈爾人諸部貴族都不相信林丹巴圖爾的吹噓,更擔心內喀爾喀人的崛起可能會給察哈爾人帶來巨大威脅,現在還要去挑戰大周,豈不是腹背受敵?
這種情形下,林丹巴圖爾和建州女真的合作南犯在很多察哈爾貴族心目中就成了替建州女真火中取栗,完全成為了建州女真的替死鬼,而察哈爾人沒得到任何好處。
所以表現在襲擾宣府和薊鎮控製下的邊牆中,就十分零落,幾乎沒有像樣的攻擊,遠小於當初兵部和馮紫英的預估。
到後來在建州女真在遼東大獲全勝奪取沈陽之後,察哈爾人甚至會停下了對邊牆的進攻,偃旗息鼓。
林丹巴圖爾甚至以此為由向努爾哈赤索取回報,可努爾哈赤認為察哈爾人根本就沒有動員起來發揮作用,純粹就是敷衍了事,對於林丹巴圖爾的要求也沒有予以完全滿足,弄得兩邊也不太愉快。
這些消息都反饋到了兵部,馮紫英也做過一番分析。
從這一次開始,雙方裂痕已經開始顯現,努爾哈赤要再想讓林丹巴圖爾為其所用,協同策應其進攻襲擾大周,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說絕對不可能,但是察哈爾人肯定要不見兔子不撒鷹,而且敷衍搪塞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要徹底解決遼東問題,單靠遼東鎮和東江鎮肯定不行,而且遼東鎮現有武將和武官相當數量都存在這可疑和懈怠心思,在馮紫英看來,這都是需要調整的範疇,誰來換他們,當然就是其他幾鎮的兵馬了。
山西鎮的劉東暘、薊鎮的楊元,宣府的尤世功,大同的劉鋌、榆林總兵柴國柱、登萊總兵曹文詔都陸續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