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型終於被打亂了,雖然還有一些勇敢的士卒舉著大盾向中間靠攏,以期維係整個陣型的防禦體係,但是這等打擊之下,真正能保持著冷靜和勇敢的人實在太少,關鍵是這種打擊實在來得太突然,讓大家都有些難以接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聚集在一起重新集結成方陣又如何,能抵擋得住對方這種接連不斷的轟擊麼?或者越是擁擠在一起,不是更容易被人家當成靶子轟擊麼?
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埋頭猛衝,衝到那營壘邊上,直接展開肉搏戰,隻有這樣才有機會,但這個時候誰又能反應得過來,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哪怕是身經百戰的扈爾漢一時間也沒有來得及對此作出明確的反應,他隻能急促地催促著手下趕緊去搞清楚情況,慌忙地讓薩甲剌先行讓整個兵陣散開,避免遭受對方這種密集的炮擊,儘可能地減少損失。
但問題是這種慌亂中散開來的士卒卻更容易遭遇早已布置好的對方火銃列陣射擊,可以說虎蹲炮的襲擊給整個東海女真的兵陣造成的混亂才是根源,而後緊隨而至的火銃射擊才是造成傷亡的最大罪魁禍首。
一千名火銃手好整以暇地分成了幾塊方陣,按照各自設定的九宮格圖標識開始自由射擊,每當哨官喊出一個九宮格編號之後,上百名火銃手便會集中火力對位於編號內的部位進行射擊,這樣可以最大限度打擊那些剛來得及回過神來想要重新組織起來防禦的士卒們,讓他們重新陷入混亂。
相比之下第二輪的虎蹲炮射擊反而沒能像第一輪那樣帶來更大的戰果,一樣凶猛的炮擊帶來的戰果還不及上一輪炮射的三分之一,但其帶來的混亂效果卻是無與倫比的。
接踵而至的混亂持續了幾盞茶的工夫才算是讓扈爾漢和薩甲剌清醒過來,但這個時候局麵已經混亂不堪,迫不得己之下,扈爾漢隻能命令騎軍再度出擊,從側翼開始襲擾拋射,以期擾亂對方的射擊效果。
不過騎兵出擊也一樣會付出代價,火銃手的列陣射擊同樣對這種組隊來襲的騎兵造成殺傷,可以說這就是一種以命換命的博弈。
但為了挽救已經瀕於崩潰的東海女真士卒們,扈爾漢忍痛都要投入這種戰鬥。
不得不說建州女真的騎射的確具有很強的戰鬥力,連續不斷的馳射也迫使火銃手們不得不連續變換陣型,以避免被拋射而來的箭雨帶來太大殺傷這也直接影響到了前方的射擊效果,連虎蹲炮手們都不得不一手扛盾遮掩,一手操作,其效率也大打折扣。
這種交互殺傷的持續接戰持續了接近小半個時辰,薩甲剌才算是完成了整個自己手下的整合和重新布陣,但是帶來的損失和對士氣打擊卻是難以彌補的。
等到薩甲剌重新組織第二輪進攻時,扈爾漢也知道單靠薩甲剌的東海女真勇士隻怕是靠不住了,時間上也不允許他在這樣拖下去,原本以為一鼓作氣就能攻陷這座營寨,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整個營寨的兵力至少是超過了兩千人,這也讓他心中浮起了一抹隱憂。
小小一座前出的營寨,周軍怎麼就會無緣無故地在這裡駐紮了兩千餘人,而且虎蹲炮陣顯然不是臨時集結布設起來的。
還有超過千人的火銃手,以及尚未露麵的長矛隊和刀盾兵,怎麼算這座營寨都超過了兩千兵力,什麼時候周軍兵力富餘到了這種地步,可以在一座營寨上就投入了這麼大兵力部署?難道費英東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到變化?
這些問題糾結在一起,如同一條毒蛇盤繞在扈爾漢心中,讓扈爾漢下意識地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難道是周軍早就知道會有援軍從這個方向過來,所以專門設立了這樣的營寨來阻擊?
但起碼在自己一行人從鎮北關和清河堡那邊出發繞行時,這裡還應該沒有這座營寨,也就是說這是近二十日裡建起來的,雖然這座營寨十分簡陋,但是再簡陋,那也需要兩三日來搭建,誰走漏了消息?
這些問題現在都找不到答案,要等到戰後才能知曉了,自己需要麵對的是如何儘快打贏這一戰,防止主戰場上的周軍覺察過來做出反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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