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對麵的登萊鎮和東江鎮就會如餓狼一樣猛撲上來,極有可能馬上就先崩盤;不退堅持,那一旦北線建州軍收縮回鐵嶺了,那南線建州軍就會陷入包圍圈中,屆時連逃脫機會都沒有。
“怎麼辦?額亦都大人?”代善焦灼地來回踱步,“得馬上做出決定,否則對麵周軍得知消息,肯定就會死死咬住我們,我們連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額亦都此時臉色陰沉得嚇人,仿佛蒼老了好幾歲,連身形都佝僂了不少,良久才緩緩搖頭:“哪條路都不好走,現在你以為周軍就沒有得知消息?沒準兒人家就是做出這副還不知曉的態勢,一旦我們一動,他們就會撲上來,可我們做出了後撤的決定,士氣必定會被動搖,再想要來堅持抵抗就不可能了,人人都想先撤,誰都不願意來斷後,如果強行要他留下來斷後,也許就是你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撩蹄子跑人了,跑得比你還快,最終就是潰敗,被全殲,……”
“可守不住了,再拖下去,我們就隻有被周軍包圍了,我們本來就處於劣勢,北部周軍過來,我們就隻有等死了。”代善眼含希望地看著額亦都,“何去何從,你給拿個主意啊。”
額亦都痛苦地扶額,這個決定不好做,或者說怎麼做都可能是全軍覆沒的結果,現在軍中不少武將都已經知曉了北部戰場的情形,士氣沮喪,如代善所言,不能拖,拖則生變,可真要撩腿就跑哪有那麼容易啊。
失了鬥誌,沒人願意斷後,你怎麼抵當尾隨追擊而來的周軍?
“現在要按照大汗的意思撤回鐵嶺衛太危險了,這麼遠的路程,我們很難避開周軍騎兵的追擊,做不到,很大可能是在路上就被周軍擊潰消滅,我們不能這麼做。”額亦都思考良久才道:“也許我們唯一的道路就是向東,逃過邊牆,回赫圖阿拉,那要近得多,這一路不可避免可能也會被周軍追趕上,或者擊潰,或者消滅,但是我們還能有很多人逃出來,翻過邊牆就是我們的地盤,能逃回赫圖阿拉,……”
“可如果周軍一直追擊而來,直接攻打赫圖阿拉呢?我們又該怎麼辦?”代善微微意動,北撤去鐵嶺是死路,走不到鐵嶺就得要被攆上消滅,東出倒是能逃出一部分人來,就看誰運氣好了。
“如果是那樣,那我們就隻能在赫圖阿拉決一死戰,如果連赫圖阿拉我們都守不住,我們還能想哪兒去?去苦兀山林裡邊?”額亦都惡狠狠地道:“那就是建州命該絕!”
代善打了一個寒噤,這種話現在額亦都都不忌諱了,放在以前誰要說這種話,那就是要立即處死的。
略所思索之後,代善覺得恐怕也隻能有這樣一條路走了,便很果斷地下令留下一部阻敵,其餘各部立即轉道東奔,要從鴉鶻關出關逃回赫圖阿拉去。
而此時就在對麵中的曹文詔和毛文龍卻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鴉鶻關還在建州軍的控製下,雖然要拿下很簡單,隻有五百兵鎮守,但打草驚蛇了,讓代善和額亦都抱著一份希望去赫圖阿拉,等他過了鴉鶻關,就會發現赫圖阿拉已經並非他們的安身之地了,嗬嗬,……”
毛文龍心滿意足地按劍遙望夜空,“賀人龍他們應該都要到了才對,從孤山堡翻越邊牆雖然難走了一些,但辛苦一下還是能趕得上的,……”
“放心吧,人龍跟了我這麼多年,也是總督大人看重之人,他該清楚這一戰的重要意義,拿下赫圖阿拉,足夠他下一回謀一個總兵官當了。”
曹文詔也籲了一口氣,賀人龍久居人下,連他都有些微賀人龍打抱不平了。
憑什麼像劉綎、柴國柱這些庸碌之輩都能高居大鎮總兵,而賀人龍卻連個小鎮總兵都謀不上?
這一戰對建州女真也許就是最後的機會了,一旦建州女真被徹底剿滅,之後再要想有大仗打就隻有對蒙古人了。
但如總督大人所言,對蒙古人的征服之戰,現在條件還不成熟,還得要把遼東徹底拾掇順當之後才談得上對蒙古的征服,而且對蒙古的征服更多的可能還是政治經濟上的手段,軍事都隻是輔助了,這更讓曹文詔和賀人龍等人都有了緊迫感了。
有時候連曹文詔和賀人龍都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前幾年對建州女真都還覺得舉步維艱,但這才幾年轉來,小馮督師一來,局麵就頓時陡轉?
建州女真吞下的沈陽就如同一塊難以消化的肥肉,弄得他們既舍不得丟棄,又難以一下子為己所用,而那些投降過去的遼東軍將更成為燙手山芋,這一戰中就能顯現出來了。
尤其是這一仗打下來,簡直就像是如夢中一般,滾湯沃雪,急轉直下,建州軍的劣勢被充分暴露,而周軍的優勢則急劇放大。
也許小馮督師真的就是所謂的天命之子?這在遼東已經隱隱有些傳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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