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沒有同意他進來。大汗身體欠佳,我不想讓他進來。”何和禮平靜地回答道:“他們幾個也是這個意思。”
努爾哈赤已經沒有那麼多精力來考慮太多了,安費揚古和費英東他們打的什麼心思,他略微能想得到,但問題是褚英來這是要斷建州女真的根的,他們不明白。
“不讓他進來?”努爾哈赤死死地盯著何和禮,稍微讓自己喘息勻淨一些,這才幽幽地問道:“你怎麼想的?”
見何和禮沒有回答自己,努爾哈赤目光一轉,掠過費英東、安費揚古以及扈爾漢的臉上,繼續問道:“你們怎麼想的?”
寂靜無聲,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屋裡似乎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還沒等到有人做聲,外邊已經傳來一陣雜亂的叫嚷聲,努爾哈赤覺得自己眼前有些恍惚,他竭力要穩住精神勁兒,抿著嘴唇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外邊怎麼一回事?”
何和禮他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阿拜早已經和湯古代衝了出去,但是很快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把我攔在外邊,不讓我見大汗是要行不軌之事麼?”
大帳內幾人都是麵色難看,卻又不好說什麼。
努爾哈赤也聽出了是誰的聲音,麵色微微潮紅,想要說什麼,但念及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讓她進來吧,我還沒死。”
一個英武昂揚的高挑女子手中抱著一個嬰孩,另外一隻手牽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孩童另一隻手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幼童走了進來。
鵝蛋臉,修眉入鬢,瞳如深潭,鼻梁高挺,豐唇似火,墨染青絲梳成了一個優美的宮廷式雙環高髻,一身華麗的女真袍服把優美的身段勾勒得活色生香。
“見過大汗。”女子進來,盈盈一禮,然後就直接走到了大汗身畔,取代了一臉不忿的皇太極。
“阿巴亥,你來做什麼?”努爾哈赤目光幽涼,淡淡地道。
“大汗,這等決定我們建州一族命運之事,臣妾如何能不來?阿濟格、多爾袞,還有多鐸也是您的兒子,他們雖然還年幼,但我作為他們的母親,也該有資格來聽一聽,聽說那褚英已經在大營外了,還有舒爾哈齊的兒子們也來了,他們是想乾什麼?”
阿巴亥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和野心,當聽到外界傳言大周那位小馮總督懸紅二萬兩要抓獲自己時,她甚至還有幾分得意,但是很快又被自己幾個兒子也一樣納入了死活不論的懸賞嚇住了。
還有一些傳言說隻要建州女真主動歸降,大周可能重新設立建州左衛和建州右衛,按照原來李成梁時代的模式,建州女真一樣可以在原來的地盤上生活,建州左衛和建州右衛的指揮使一樣可以由佟(愛新覺樂)家族繼承,世襲罔替,替大周永鎮東疆。
據說舒爾哈齊的兒子們就在爭奪建州右衛指揮使的位置,而建州左衛指揮使的位置花落誰家,也就是大汗兒子們所關注的焦點了。
這些在建州軍內部的傳言自然沒有人敢讓努爾哈赤聽見,事實上何和禮他們也早就聽到了,這建州軍內部一樣有褚英的人,也有舒爾哈齊原來的部屬,現在大樹雖然未倒,但是猢猻們卻都已經慌了,要各尋出路了。
雖然隻是傳言,但卻也有幾分可信,像原來舒爾哈齊就曾經得過大周建州右衛指揮使的官銜,隻不過舒爾哈齊後來被大汗給殺了,建州右衛也就煙消雲散,可現在時移世易,形勢倒轉,大周對遼東的統治已經毋庸置疑了,設立建州左右衛也就成為可能了。
努爾哈赤也有些不太明白阿巴亥這個時候跳出來想乾什麼,聽她的口氣又不像是要做個什麼,可現在她來出這個頭是什麼意思,難道她還能帶著一乾人打出一條血路來?荒唐。
努爾哈赤還有些不明白自己的部下們心氣早已經消散了,對於前有翻臉的東海女真,後有大周追兵,旁邊還有不斷湧出來想要咬一口得賞銀的蒙古和海西女真,沒有人還有信心能逃出生天,包括何和禮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得不麵對這樣一個現實,那就是該怎麼體麵的存活下來。
阿巴亥的突然插入進來,讓大帳內的氣氛稍稍有一絲鬆動,尤其是問及到了褚英和阿敏以及紮薩克圖的到來目的何在,也終於讓努爾哈赤意識到了一些什麼,尤其是在所有人一樣保持這異樣的沉默時。
一陣心悸之後,努爾哈赤覺得自己虛汗已經把內衣打濕了,雖然外邊冰天雪地,但是大帳內的火盆熊熊,讓他格外憋悶又難受,想要說話,又覺得心氣虛浮,就像接不上氣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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