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阿蘭娜笑得眉眼彎彎,“莉茲真棒。現在身體還疼嗎?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買。”
莉茲小臉飄上來一抹紅暈,“不餓的,那位羅伊先生買了一堆零食。”
她指了指一旁床頭櫃,那堆滿了零食和水果:牛肉乾、麵包片、魚乾、曲奇餅、蜂蜜麵包,草莓、蘋果等等。
“西奧多呢?”
西奧多半點不客氣,拿起曲奇餅罐子晃了晃,“我已經吃掉一半啦。”
阿蘭娜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你們先休息,一會我帶你們回家。”
以往晚上十點,醫院裡是空蕩蕩的,值班的醫生甚至有時間打紙牌。但今晚急診處被擠得水泄不通,孩子、家屬的哭喊聲不絕於耳。
高斯夫人紅著眼圈守在雲妮病床前,高斯先生卻被城中四處爆發的襲擊纏住。
諾克與執法隊員交換信息以後,回到病房門口。
“今晚一共有七處襲擊,隻有一處孩子沒有被綁走,”他頓了頓,眼中複雜難明,“他的母親與綁匪同歸於儘了。”
“六個孩子,全部都是議員的孫子女。”
阿蘭娜低估了幕後主使的手段。她以為對方會襲擊議員和執政官,讓法案投票無法進行,誰知對方直接瞄準了他們的親人。
是啊,殺了舊議員,會有新議員。新議員會不會為了逝者妥協可不好說。
但議員們的孫子女是他們的命根子。他們無論如何,哪怕放棄自己的政治生涯,也決不允許孩子出事。
輿論壓力也是同理。議員的死,或許讓貧民和流浪漢拍手稱快,但六個孩子的生死,卻會讓所有人為之揪心。
“能追查到綁匪的下落嗎?”
“不能,”諾克煩躁地去摸口袋,想起煙早就在戰鬥中毀掉又放下了手,“第二小隊去調查前兩起議員刺殺案,發現對方有極強的反占卜能力。”
“類似於九頭蛇巢穴中的法陣?”
“對。這夥人在占卜與反占卜上有很高的造詣,手中的高階超凡材料不少。絕不是什麼小型盜匪團夥,而是極高紀律性的教派組織。”
“你是說邪.教?”
“邪.教這一詞彙如今被濫用了,但也沒有更好的形容詞了。”
“您有懷疑對象?”
諾克點點頭,“我希望我猜錯了。但如果真是他們,這次的事情不好解決。”
阿蘭娜保持沉默,等著他的下文。
“預言神教,你聽說過嗎?”
她搖搖頭,“預言,指的是預測未來的言論?”
“對,曾經有位神明叫預言之神。祂曾是智慧之神的從神,這一職業路徑的超凡者都被稱為預言家,他們的核心技能是占卜與反占卜。”
“你是說,他們能預測未來?”阿蘭娜驚道。
“是的。當然,他們依然受到自然法則限製,預言能力隻對同階及以下有效,而且施展預言術會存在諸多限製和代價。
曾經的預言教皇,實力為天使階。”
“您說曾經,那現在呢?”
“現在不知道。預言之神隕落之後,預言神教被智慧神教判定為邪.教並剔除出聖經。預言教徒本就稀少且短命,這數十年以來銷聲匿跡。”
“我以為他們早就消亡了,那位教皇也已離世,但現在看來,他們或許找到了續命的辦法。”
阿蘭娜感受到了一股從骨髓裡滲出來的驚悚。
“如果您的推論正確,那豈不是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預料之內?甚至隊長你猜到他們身份這一點,他們也預見到了?”
諾克沉默片刻,勾唇冷笑,“誰知道呢。或許是,或許不是。我也不了解他們的預言能精確到什麼地步,是隻能大致預測結果和吉凶,還是每一處細節都會看到。”
“彆想那麼多了,”他拍了拍阿蘭娜的肩膀,“先帶著孩子們回家,外麵太亂了。明天恐怕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好好休息。”
阿蘭娜立時會意。
既然是綁架,而不是屠殺,那麼最早今晚,最遲明天,這幫幕後主使一定會浮出水麵,帶著他們的條件來談判。
她確實該回家了,與貝琳達契約的事刻不容緩。
阿蘭娜找醫院借了兩條毛毯,將孩子們裹得嚴嚴實實抱上馬車,在羅伊和諾克的一路護送下回到卡帕街。
原本每晚回家,他們總會去麵包店選一點早餐。但今晚約克城發布宵禁,所有商鋪提前關門,咖啡的香氣、店鋪開門時的叮當聲全都沒了,隻留下空蕩寂靜的街道。
“你們終於回來了!”
布白像一顆煤球炮彈砸向西奧多,阿蘭娜眼疾手快將它撈住。
“他們身上有傷,小心點。”
布白一抖,尾巴豎起,“什麼?怎麼受傷的?”
“我會解決的。”
阿蘭娜捏著它柔軟溫暖的爪子,看向兩個孩子,“時間不早了,我去燒水,你們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
“好,”兩個孩子齊齊應道。
阿蘭娜給壁爐和火盆加了柴,讓整個屋子燒的熱乎乎的。
兩個孩子來到約克城以後頭一次擠在一起睡覺。布白一反常態沒回到貓窩,主動鑽到被窩裡給他們暖腳。
儘管家裡恢複了往日的溫馨,但貝琳達卻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預感。
阿蘭娜對兩個孩子一如既往,聲音也像溫泉一樣讓人舒適。但她看得出來,那平靜之下隱藏著某種危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