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經曆不用再多說,如果把整個世界裡,經曆過淒慘人生的倒黴蛋們集合起來,那身體肯定也能在裡麵排個數一數二的位置。
它沒有自主意識,在經曆任何事情的時候,都不會主動向他人求助、與其他人交流。它被動地接受一切來自外界的交流活動,同時對此做出反應。
但它從來都沒有主動和彆人進行過任何行為模式的交流活動。
身體是一個機械程序,所以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可是要是一個人………
“我弱小,無助,又可憐。”
殷染鈺想了想,在記事本裡打下了這麼一段話。
——我弱小,無助,又可憐。
——我沒有經曆過任何一點來自外界的善意交流,從有了自我意識開始,我所接觸到的一切同類都對我帶著惡意。
——求救並沒有任何作用,不如自己沉默忍受。
——沒有人會幫助我。
——我睜眼看見的都是黑暗,不明白生存的意義到底是在哪裡。
——人類是群居動物,而我是其中的一個意外。
殷染鈺點了點手機屏幕,他想了想,下了一個結論:“我有病。”
——我有病,我渴求光明溫暖的善意,但是得不到。我感受不到任何快樂,但是我並不想死亡。
——我想直麵陽光的明輝,我想活下去。
“嚴家對於我來說,是一直籠罩在黑暗裡,從來沒有給予給我任何一點善意的地方。”
殷染鈺翻著身體的記憶,繼續沉迷完善人設不可自拔,“黎溫朝是我能接受到的唯一一點善意,不過對於我來說,這點微弱的光,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就已經噗呲一下滅了。”
“既然最後能感覺到的一點希望也滅了,那肯定不會再繼續待下去………不對。”
殷染鈺又滑動手機屏幕,他若有所思地道:“不對,雖然沒有什麼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我也不能太被動,不能彆人給點小善意,我就巴巴地跟上去。”
“我肯定會渴求,想要彆人給予我善意,但是不能給點好處就能輕易收買。”
“我就像是個光頭強,肯定不會沉迷一棵樹不可自拔,黎溫朝隻是一棵枯樹,是我本來能看見的一棵樹,但是光頭強怎麼會吊死在一棵樹上?”
“我本來的目標,應該是樹後麵代表的茂密森林。”
他就像是那個在寒冷冬夜裡,賣著火柴的小女孩。黎溫朝隻是一盒暫時帶來迷蒙幻想的小火柴,而小女孩要是想要活下去,肯定不會隻拿著火柴蜷縮取暖。
她向往的是夏天的太陽,和壁爐裡劈裡啪啦的旺盛大火。
“我的血緣母親,對我來說,就是那片看不到的森林,那隻湊不過去的燒著火的壁爐。”
“我應該是一開始就準備去找我心裡的森林和壁爐的,畢竟隻有這樣,我才能有足夠活下去的理由。至於黎溫朝………他好歹也是我唯一有的枯樹和火柴,在去砍樹之前,和他道彆一句,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想和現有的陽光道彆,去尋找更多的太陽,結果沒想到半路上雲來了,天陰了,把我現在有的最後一點陽光都遮了。”
殷染鈺麻溜地把因果關係都圓了,也把以後的人設給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