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尹歎了口氣,她比殷染鈺要矮上幾厘米,伸手想要拍拍孩子的頭頂,又覺得這樣會傷到對方的自尊心,於是又把手收了回來,連帶著給白菜買了一隻口罩。
刺人的目光終於削弱了一些,殷染鈺本來緊繃的身體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徐尹看著他像是受了驚嚇的幼崽一樣的反應,心裡又連帶著歎了好幾口氣,有些後悔自己莽撞地帶人出來了。
她實在是沒想到,這顆水靈靈的小白菜,根本就不是地裡長出來的,而是樽栩栩如生的白菜玉雕,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目光。
因為白菜的受驚反應,他們沒再在外麵多待,隻是又買了幾身衣服,就和被人追著似的極速撤退了。
殷染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出租車裡鑽出來,徐尹有心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奈何殷染鈺滿身上下都寫滿了失落不安,和她對視的時候,眼睛裡也是茫然和惶惶。
看著像是害怕被主人拋下的柔軟幼崽,嚶嚶地叫著,不知道到底是哪裡招到了主人的嫌棄,一搖一擺,抖抖索索地跟在主人後麵,讓人看得心都要揪起來了。
徐尹:“………………”
帶著母親的慈愛的中老年婦女,對嚶嚶的幼崽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於是殷染鈺如願換了一身服務生穿的嶄新的白色衣服,套了紮緊的袖套,拿上了同樣嶄新的筆記本和圓珠筆,就下了樓,和另外的一位不認識的服務員分開接待客人了。
明明是土的不行,很容易就帶出一股子油煙味道的各種飯館的服務生的統一裝束,穿在他身上,卻好像和西裝馬甲似的,帶出一股說不出的優雅味道,好像他並不是個傳菜的服務生,而是在英倫莊園裡,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少年管家。
少年管家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是他實在是太少露出笑容了,實在是做不出來熱情洋溢的笑臉。
於是他隻能帶著一點兒擔憂和懊惱,垂下了眼睛,壓下主動說話的不適應,對客人道:“你們好,請問你們需要些什麼?”
對麵低頭看看自己想吃的菜名,莫名生出一種自己身在西餐廳的迷之錯覺:“………法式鵝肝?呸呸呸,錯了錯了,我們是兩碗油潑酸湯麵,額,多加醋和香菜,不要蔥花?”
客人在美色的威懾下瑟瑟發抖,一邊忍不住把眼睛盯在殷染鈺身上,跟向日葵對太陽似地轉著臉,一邊又在心裡一臉懵逼懷疑人生:
——這種詭異的不搭調感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不是誤入了什麼其他的地方…………但是飯館裡的其他服務生,一直有翻的菜單,還有大門招牌上麵的名字,明明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啊。
與此同時,另一位專門記錄菜名兒的服務生也忍不住頻頻回頭去看陌生的,新來的,發光體似的好像把整個飯館兒都襯托的閃閃發光的服務生。
——咋回事兒,他們這兒是簽了什麼明星體驗平凡生活的綜藝節目嗎?
——怎麼一直沒聽徐姨說過,是簽什麼保密合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