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殷染鈺隻是想要看看謝溯對他自己到底是不是那麼遊刃有餘而已,事實證明,雖然謝溯表麵上輕鬆自然,不動如山,但實際上,他的身體一直維持在一種緊繃狀態。
殷染鈺按到了他因為繃緊身體而硬邦邦的手臂肌肉,強壯的青年男性的體溫很高,足以透過幾層布料傳導過來,甚至讓人產生被燙到了的錯覺。
如果攻略目標隻有一個的話,那謝溯會是一個很好的戀愛對象。
殷染鈺在心裡給他下了戳,他一路上都保持著出來沉默,一直等到他們進了市區,他才再次開口,給謝溯拉近兩人的距離創造機會。
“謝先生。”
在說這話的時候,少年微微偏過了臉。
他神色間稍微有點兒遲疑,但是那種遲疑的味道隻維持了幾秒鐘,就慢慢地被更多的,其他的情緒壓了下去。
“關於心理檢測的事情,可以不要他們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對謝溯開口。
這是一個機會。
當兩個人有同一個秘密要保守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無疑會被拉近,謝溯本來就一直維持在異常的,緊繃狀態的快速心跳又加速了,恍惚間,他甚至聽到了自己沉重的,砰砰的心跳聲。
“當然可以。”
謝溯全力控製著自己,讓自己不要露出太過古怪喜悅的表情:“我不會告訴他們的,這是你的隱私,我們的………秘密。”
——拉近我們關係的秘密。
殷染鈺向他道謝:“謝謝。”
在人設的判斷裡,徐尹和老崔現在是他生存所需的“火”的來源,他們是一隻忽然出現,落到了殷染鈺麵前的壁爐,能帶給他足以維持存活所需的溫暖火焰。
而殷染鈺對自己的心理狀態十分清楚,他不希望自己的心理診斷會被徐尹和老崔知道,這是一潑冰涼的水,即便它不會破滅壁爐裡的火,但殷染鈺依舊不想把它朝著自己的壁爐潑過去。
晚上七點三十一分的時候,殷染鈺的目的地到了。
謝溯連帶著下了車,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頂帽子,把它扣在了殷染鈺腦袋上之後,才帶著他進了飯館兒。
飯館兒的客人依舊很多,老崔脫不開身,但徐尹暫時還能擠出空閒,她把殷染鈺和謝溯帶到了樓上,先看了殷染鈺的體檢報告,又和謝溯說了好些道謝的話。
謝溯的表現依舊讓人無法挑剔,他帶著一點兒笑,說:“反正我有空閒,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徐尹千恩萬謝,在她看來,願意幫忙就已經很麻煩人家了,尤其謝溯幫忙還幫得挺上心,就更讓人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
謝溯隻維持微笑,他輕輕拍了拍殷染鈺的肩膀,繼續和徐尹客套,不動聲色地把徐尹的思維方向往好的地方引導:“阿鈺年紀小,和我弟弟差不多,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內待著,牽扯著沒辦法去國外看他,他對我怨氣可大了,阿鈺和他一樣的年紀,可比他招人喜歡多了。”
這是一個暗示,潛台詞就是他是把殷染鈺是當弟弟看的,以此打消徐尹和老崔在某方麵的顧慮情緒。
殷染鈺沉默地看著他睜眼說瞎話,係統也麻溜地調出謝溯的相關資料在麵板上方展示:
謝溯,獨生子女,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到是挺多的,但和他關係好的幾個兄弟裡麵,可沒哪個是他弟弟。
唯一一個和殷染鈺年紀相近的表弟,還是個磕過嗨那什麼藥的,被謝溯親手打過兩頓,對謝溯恨得咬牙切齒的紈絝草包。
謝溯並不知道自己的瞎話早就被看出來了,他把徐尹騙得團團轉,看著真誠,實際上滿嘴都在瞎幾把扯淡。等到他臨走的時候,徐尹看他的眼神兒,甚至都有一點兒看晚輩的意思了。
“今天你也累了這麼久了,就先休息吧。”
徐尹送走了謝溯,就又憂慮地揉了揉殷染鈺的腦袋。
她之前粗略看了看殷染鈺的體檢報告,想問問殷染鈺為什麼不說身體難受,但轉念一想,又感覺可能是小孩兒因為安全感缺失,胡思亂想了不好的事情——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如果問了話,對他來說會不會就像是什麼質疑似的?
徐尹顧慮的東西太多了,想要問問,又不敢問,於是到了最後,也隻能這麼說上一句,推著殷染鈺快點兒去洗漱休息。
她在看了殷染鈺的體檢報告之後,對待殷染鈺,簡直像是在對待什麼玻璃娃娃一樣。好像少年隻要輕輕地被風吹上一下,就會打著晃兒“啪嗒”一下,在地上碎成一堆晶亮的玻璃片兒似的,讓人一直把心揪著,都沒辦法妥帖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