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溫朝能看得出來嚴昶淩對於殷染鈺的目的性,他也算是看著嚴昶淩長大的,所以也知道這個不省事的青少年隻有在想要討人喜歡的時候,才會裝出那麼一副陽光開朗的討喜模樣。
青少年的心思總是很好猜,更何況嚴昶淩在他麵前根本就沒有掩飾的意思。少年的魅力實在是太強大了,黎溫朝自己都在控製不住地沉淪,更何況還沒見識過太多東西的嚴昶淩?
所以他完完全全地知道嚴昶淩現在對於少年產生的心思,這讓他的心臟止不住地往下沉,甚至開始控製不住地去想:………嚴餘為什麼不恨他?
明明嚴昶淩才是罪魁禍首——你為什麼………不討厭他?
殷染鈺對待嚴昶淩的特殊態度讓黎溫朝在心底產生了大量壓抑的負麵情緒,他沒辦法從殷染鈺那裡下手,分開兩個同齡人之間的距離,於是乾脆試圖在嚴昶淩這裡做出嘗試,或許有讓他因為厭惡殷染鈺被人“包.養”的身份,拉開與少年之間的距離的可能。
我可真是個讓人惡心的卑鄙小人。黎溫朝一邊控製不住地厭惡自身,一邊又忍不住去想——如果這樣有用………
如果這樣有用,那麼就算繼續當個卑鄙小人也沒關係。
黎溫朝的念頭就像是夢魘的囈語一樣在他腦裡環繞著不肯離開,但是他的黑暗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因為嚴昶淩在聽到了他的回複之後,隻是皺了皺眉頭,就說:“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難怪少年會有比黎溫朝還要大一些的休息間。嚴昶淩本來覺得對方有可能是哪個家族裡出來的人,但是在謝溯出現、並且對他表現出了明顯的占有欲之後,嚴昶淩的念頭就轉變了,現在黎溫朝的回複,也隻是幫他確定了本身的念頭而已。
嚴昶淩並不在意少年到底是不是被包了的事情,他現在隻想讓對方屬於自己——最好是完完整整,從心到身的那一種。不管少年這會兒是被誰占據著——等到了時候,他總是能得到他的。
謝溯………
謝溯。
嚴昶淩剛剛回國不久,但是這名字他居然也覺得有點兒耳熟。嚴昶淩已經感覺到了黎溫朝對於殷染鈺的態度不對勁,於是也就沒問他謝溯到底是什麼身份,轉手揪了個新認識的消息靈通的朋友發了消息去問,同時又毫不客氣地去撥黎溫朝,說:“黎哥你是不是——對阿鈺也有點兒想法啊。”
車廂裡的氣氛在一瞬間凝滯了。
在前麵開車的司機忽然聽到了自己老板的情感隱私,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兒沒踩到油門,他頭上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根本不敢多聽什麼八卦,在嚴昶淩問完話不到十秒鐘,他就去把隔板放了下來,給兩位大爺給出了單獨的空間。
大爺之一的黎溫朝的神色凝固住了,他麵無表情地盯著隔板看了二十多秒,才慢慢地說:“你應該也是。”
嚴昶淩“唔”了一聲,他一提到這一點,就又想到了他在剛剛看到殷染鈺的時候,那種讓人極度驚豔的極致美麗,少年真的是太美了——不管是他的臉、身形、姿態,還是其他的什麼,全部都帶著一種讓人失魂落魄的強烈美感,甚至隻是提起他的名字,嚴昶淩就已經忍不住地心跳加速,不斷去回想他看到的對方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忍不住笑了:“對——我也是。我想要他,黎哥,我們要不要先一起把他從謝溯那裡帶出來——然後我們公平競爭,好不好?”
他完全不知道殷染鈺的真實身份,於是也就沒有半點顧忌的意思,然而嚴昶淩不知道的,黎溫朝卻都知道,他又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不好。”
——不好。
還說什麼公平競爭?他們之間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去和少年在一起,因為“嚴昶淩”是他所經曆的一切噩夢的源頭,而“黎溫朝”是旁.觀.者和加.害.者的身份。他們天然就在少年麵前挺不直脊梁,都是對方之前讓人心驚的惡劣經曆組成的一部分。
這個念頭慢慢地從腦海最深處浮了出來,黎溫朝幾乎被它壓得無法呼吸,心臟就像是被握緊了一樣疼痛和沉悶。嚴昶淩因為他的反應皺緊了眉頭,他有話直接就問了,說:“為什麼?我不可能讓的,黎哥你如果想獨吞,那也太過分了一點兒吧。”
“………你暫時不用想了。”黎溫朝慢慢地歎了口氣,他看向嚴昶淩的眼神說不出到底都藏著些什麼情緒,他說:“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回去會和你哥商量一下。還有一個月就要考試了——你先好好準備考試………我們商量出結果了,不會瞞著你,會直接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