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被沙發圍住,本來在這邊歇著的人被費家的人清空了,於是在這個半封閉的小空間內,就隻剩下了殷染鈺和黎溫朝兩個人。黎溫朝表現得體貼極了,他叫過了不遠處的侍者,問他要了兩杯香檳,把其中一杯遞給了殷染鈺,說:“試試?”
殷染鈺就抿了抿嘴唇,他微微偏過頭,說:“………不。”
於是黎溫朝就頓了頓,他有點兒低落地笑了笑,說:“抱歉。”
他把兩杯香檳都放到了麵前的玻璃小幾上,然後繼續說:“之後我會把事情告訴謝溯,讓他派人過來和劇組談合同。”
他說完這句話,就又看了看殷染鈺的臉,然而讓黎溫朝失望的是,殷染鈺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他沉默地坐在原地,眼神略過他,在往其他的方向掃視。
他在找謝溯。
黎溫朝輕而易舉地就能看出殷染鈺的目的,他嘴裡一瞬間就漫開了苦澀的味道,甚至連本來想說的話都被重新咽了回去,轉而變成了另一個話題。
“你最近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黎溫朝這麼詢問,他抿著嘴唇,目光落到了殷染鈺被西裝領子嚴嚴實實地包裹著的脖頸上,然後又飛快挪開。殷染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他抿了抿嘴唇,就想要從沙發上站起來——然而黎溫朝的東西比他更快,青年男人傾過了身體,把手掌按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們的距離在那一瞬間變得極近,這讓殷染鈺的身體在一瞬間僵硬,他抿住了嘴唇,呼吸幾乎是停頓的。
黎溫朝把他按了回去,然後他頓了頓,說:“………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彆這麼躲著我,好不好?”
“………………”
當然不好。
殷染鈺僵硬地坐在原地,他垂下了眼睛,既不回應,也沒有其他的動作。他看上去像是變成了一尊木偶,讓黎溫朝滿心都不是滋味。
他頓了頓,咽下了心裡又增多了的苦澀情緒,才繼續開口,試著和殷染鈺說話交流。
他並不想對少年再施加更多的傷害,但是也不想放走對方,這裡不是少年能一個人單著的地方。如果可以,黎溫朝甚至想現在就帶著殷染鈺離開這兒,但是礙於某些和謝溯的約定——以及更重要的,殷染鈺表現出來的態度,他都做不到這一點。
這樣的無力感覺讓人控製不住地煩躁、焦慮。黎溫朝徒勞地想要緩和氣氛,但是完全無效。
殷染鈺這會兒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他垂著眼睛,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個中臉上寫了“自閉”兩個大字的精致木偶,但是實際上,這尊木偶這會兒正在一心兩用,他一邊聽著黎溫朝說話的時候泄露出來的信息,一邊在注意著嚴昶淩那邊的情況。
嚴昶淩這一次出來,是悄咪.咪的,沒給嚴昶景和嚴先生報備過的。當然,嚴昶景大致也是知道他去了哪兒的——不就是跟著朋友,去參加某一個宴會了嘛。
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是很尋常的情況,對於嚴昶景而言,隻要嚴昶淩彆和殷染鈺見麵,那其他的事情,他也可以適當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尤其是再過幾天就是高.考,嚴昶淩如果想要放鬆一下也是可以的。
嚴昶景對於這麼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並沒有做出更深的了解,所以他並不知道嚴昶淩朋友的女友,就是費加羅手心裡捧著的寶貝孫女,所以他也就不知道,嚴昶景來參加的尋常宴會,正好就是費家女兒的十八歲成人禮。
嚴昶景不知道這一點,這也就代表著黎溫朝也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們兩個不知道這件事,殷染鈺卻是知道的。
他時時刻刻都關注著幾位被攻略者的情況,雖然因為精力原因,總有一些事情看不到,但是重要的東西,係統也會給他做出提醒。
而他這一次過來這邊的宴會,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這段時間鮮少能聯係到的嚴昶淩。殷染鈺在謝溯那兒待的太久了,所以一些事情的進展也就把握不到。嚴昶淩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這可不能說是一件好事。
殷染鈺當然可以在和他建立一定的好感之後,再引導嚴昶淩發現這一點,進而獲得他想要的某種局麵。
但是現在因為謝溯和嚴昶景的動作,他和嚴昶淩都快聯係不上了,那他本來細水長流的準備,也就不能再執行下去了。
殷染鈺需要一個大一點的動作,以保證嚴昶淩能一直把視線定到他身上。免得殷染鈺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對手掛機,讓他花費的力氣心血都白費。
而今天的宴會,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