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昶淩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對於自己的哥哥、以及另外一位兄長式朋友對自己的隱瞞行為很有點兒排斥的意思。但是現在並不是鬨脾氣的時候,所以他也並沒有說什麼,隻能皺著眉頭等待。
視頻很快就接通了。
現在是在半夜,但是嚴昶景的接通速度依舊很快,黎溫朝早在一開始發現不對的時候,就把當時的情況告訴了他,把嚴昶景從短暫的睡眠中驚醒了過來。他在那之後,就直接開始著手處理黎溫朝告訴他的一位新貴的名下產業,同時開始等待黎溫朝還沒傳過來的消息。
“情況到底怎麼樣?”
嚴昶景的背景是在他自己的書房,他這會兒穿著襯衫,甚至還端著咖啡,看起來要比黎溫朝和嚴昶淩冷靜很多,一副沉穩至極的模樣。
黎溫朝微微頓了頓,他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才說:“………阿淩也在。”
他一邊說話,一邊把嚴昶淩拉入了攝像頭的範圍之內。嚴昶景本來還在慢慢地晃著盛了半杯咖啡的白瓷杯子,這會兒看到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嚴昶淩身影,動作頓時頓住了。
他的驚愕情緒隻有一瞬間,就又被壓了下去,嚴昶景皺起了眉頭,他先看了看嚴昶淩,很想要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但是嚴昶景畢竟還能分清楚輕重急緩,所以他隻是頓了頓,就把這個念頭按了下去,轉而看下來黎溫朝,準備聽他的情況敘述。
黎溫朝和嚴昶景畢竟也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他僵硬著臉,勉強勾起了一個笑容,然後就慢慢地把整個過程都說了一遍。
“………這件事情怪我。”
黎溫朝最後這麼說,他努力壓製嘴裡泛開的苦澀,說:“如果我能早點發現,今天的情況,也就不會發生了。”
嚴昶景微微搖了搖頭,他輕輕皺著眉頭,隻冷靜地說:“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想到,他居然能求助其他人………這不是你的錯。”
黎溫朝卻連勉強做出笑臉都做不到了,他微微頓了頓,就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一開始想先瞞著阿淩,等之後再告訴他,但是現在………我們還是先把情況給他說清楚吧。”
嚴昶淩全程都在皺著眉頭聽黎溫朝說話,他和嚴昶景長得很像,兩個人都皺著眉頭的時候,那種相似感就更濃鬱了。黎溫朝看了看視頻裡的嚴昶景,又看了看視頻外的嚴昶淩,他停頓了一下,才說。
“你本來應該是認識的,阿淩。”
黎溫朝眼裡的情緒浮動,說不出來的複雜,他說:“………你之前一直討厭的嚴餘,就是他。”
是的。
沒錯。
嚴昶淩是討厭嚴餘的,甚至可以說是厭惡。這也是黎溫朝和嚴昶景決定先把情況瞞下來,不告訴他的原因。
嚴昶淩對於嚴餘的厭惡,實在是太根深蒂固了一些。以至於嚴昶景和黎溫朝就算明白他一開始對少年產生了好感………卻也還是不敢確定他在知道了對方身份之後,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嚴昶淩是在五六歲的時候,知道了嚴餘的存在的。
他那時候長在國外,被家裡人幾乎要寵到天上去。然而在那個時候,最疼愛他的父親卻一直長時間地不見蹤影,隻有偶爾的一些時候,才會過來看自己的孩子和家人,短暫地住上一小段時間。
嚴昶淩很喜歡嚴先生。
他那時候很疑惑,父親為什麼每一次都要消失這麼長的時間,嚴夫人並不能把那些太過血腥的事情告訴他,於是就說:“因為有另一個小朋友在外麵,爸爸要去照顧他呀。”
嚴昶淩很生氣,感覺自己在爸爸心裡的地位被占據了,他很難過,含著眼淚說:“可是淩淩也是小朋友,爸爸為什麼不來照顧我呀?”
嚴夫人就輕輕地揉他的腦袋,她的語氣溫柔極了,她說:“因為淩淩有媽媽和哥哥在照顧了呀,另外的小朋友沒有其他人陪,就隻能麻煩爸爸啦。”
雖然淩淩有媽媽和哥哥陪著,但是他卻依舊很難過。
那個多出來的小朋友真討厭,來搶爸爸。
他這麼想。
要是沒有他在就好了。
要是他能消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