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奄奄一息的趙煦, 精神奕奕地坐起:“陪卿卿逛花燈的力氣有。”
到底是陪她, 還是他自己想玩。
不過蘇柔的確是想逛逛, 就任由他瞎扯:“那我就謝謝殿下了。”
“離開蘇府, 吳雄他們都不再叫我殿下, 一番被人發現行蹤,卿卿你也彆叫了,該叫我相公如何?”
趙煦笑的燦爛如花,蘇柔連看都不看他,隻當沒聽見。
到了城南, 蘇柔發現參加花會的人隻多不少, 摩肩擦踵, 四處都有穿著華麗, 身邊圍繞家丁護衛的公子哥與千金小姐, 不過就是這樣, 他們一行人還是顯眼。
兩人都披著白狐狸毛的披風,不需要帶什麼配飾,兩人的臉就能壓下一切璀璨燈盞。
不少人頻頻掃過她跟趙煦,蘇柔之前沒想這些,要是在青城她出門一定會帶冪籬,剛剛在馬車上她沒看到戴冪籬的姑娘,也就一時忘了。
趙煦也察覺了,不少人一直盯著他的卿卿看,挨個瞪了過去。
煞神的外號名不虛傳,蘇柔看到真有人在他的目光下低了頭, 覺得稀奇,忍不住繞到他前頭,正麵看他的神情。
趙煦黑乎乎的眼睛茫然看著蘇柔:“卿卿,怎麼了?”
不就是個傻小子。
因為蘇柔梳的是姑娘發髻,趙煦的瞪眼用處隻有一半,還是有不少人,大約以為趙煦是她的兄長,還是上前搭話。
蘇柔打發春桃去拿冪籬,有吳雄他們攔人,還是逛的起來。
趙煦見有撈金魚的,帶著蘇柔擠了進去:“我撈了這個,卿卿給我做魚。”
蘇柔看著不夠塞牙縫的小魚,把趙煦帶到彆處,給他買了一盞金魚燈。
大肚子的魚,尾巴散開像是花束,嘴唇挖了個洞可以看裡麵放的蠟燭。
論做工不算精致,但趙煦依然舉著端詳了好幾次。
蘇柔覺得自己跟帶崽差不多,而且還是帶極其省心的崽,隨便給個東西就能傻滋滋的樂。
蘇柔正想著,眨眼的功夫,再轉臉就沒再見到趙煦那張傻臉。
“主子去哪了?”
吳雄跟蘇柔同一時間察覺趙煦不見蹤影,顯然他也沒發現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吳雄四處張望,急的冷汗都出來了,現在的主子就是個矛盾體,似乎有自保的能力,但又像是孩子,讓人怕他被人拐跑了。
四處都是人流,蘇柔返回了金魚攤也沒見人,吳雄指派其他幾人去找趙煦,而他朝蘇柔道:“蘇姑娘,我先送你回馬車,然後返回來找主子。”
蘇柔點頭,她留著吳雄他們反而放不開手腳。
“殿下說不定是被什麼吸引了視線,反應過來,就會來尋我們。”
見吳雄急的跳腳,蘇柔倒是平淡,趙煦畢竟不是真的傻,怎麼可能說丟就丟。
吳雄曉得這個道理,隻是道:“蘇姑娘知道殿下失憶是因為中毒,這一路許多人,都不願殿下安然回京……”
主子不是小孩,吳雄當然不怕他走丟,擔心的是怕他遇到危險。
“我們落腳算是隱蔽,但之前白先生趕路,我們又大張旗鼓的尋過殿下,就不知道會不會泄露行蹤……不知道殿下還記不記得招式,能否禦敵。”
“殿下能一腳把蘇芸的腿踩斷,吳大人不必太憂心。”蘇柔淡淡道。
吳雄打量蘇柔的神情,有些分不清她是認真還是說笑,比起他的焦急,蘇柔似乎太過鎮定。
說來蘇柔本來就是被逼無奈才跟他們一起上路,如果殿下出事了,她反而可以直接歸家,對她並沒有害處。
吳雄目光一利,最近她跟殿下相處甚歡,他倒是忘了她是個對親娘、親姐都能冷言冷眼的人。
“殿下定會平安無事。”
察覺到吳雄的語氣硬了許多,蘇柔掃了他眼,點了下頭。
人流太大,馬車的位置離的有點遠,蘇柔走了一會,突然想到她□□桃給她拿冪籬,都那麼久了也沒見人。
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感覺來的突然,快到了停著馬車的巷子,見吳雄打算返回,蘇柔腳步頓了頓:“吳大人陪我進去再走吧。”
吳雄不耐:“不過幾步路。”
“吳大人可想過,我要是出事,殿下會如何。”察覺吳雄對她態度有異,蘇柔也不跟他來賣可憐,弱質女流那一套,收了臉上客氣的笑,淡漠地抬出趙煦。
見狀,吳雄表情更加冷硬,之前他對蘇柔還有些改觀,現在看看這女人不過虛與委蛇,依然像開始那樣沒把他們主子心意放心上。
“我送你進去就是。”
蘇柔步子邁的很小,她心跳的厲害,大概因為她是個怕麻煩的懶癌,所以一直以來她對危險的觸覺都很準確。
比如說遇到趙煦的前一夜,她就做了一夜的噩夢,她那時候還以為是周氏要不好,所以替她去寺廟。
“不然吳大人還是先把我送回住處。”
馬車這裡隻有兩個侍衛留守,怎麼比得上住處安全。
吳雄後悔把蘇柔當自己人,剛剛告訴她擔憂殿下出事,這女人就是個貪生怕死的自私之輩,不擔心殿下,反而磨磨唧唧生怕自己出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