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這什麼意思。”顧建軍瞪大一雙虎目,裡麵堆積的紅血絲暴起,看起來不僅凶還有幾分可怖。
但是看著他長大的顧爺爺卻不懼,他知道這小子也不是發脾氣,隻是太過擔憂罷了。
“回去問你媽就知道了,現在這天氣給我的感覺有點像我小時候那會。”顧爺爺抖了抖手上的煙灰,深陷的眼睛裡晦暗又深沉。
可能經曆過災難,對於危險他們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敏銳。
如果說之前還是懷疑,但在這次地震和變溫之後,顧爺爺已經是肯定了。
“我知道了。”良久顧建軍用力的點頭。
原本顧村長是帶著滿腔熱血和高昂興致出門現在卻滿懷心事和包袱,憂心忡忡的走了。
而顧爺爺除了掛念遠在外地的小女,其餘卻沒多大的擔憂,家裡能做好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其餘隻看天事了。
顧爸與趙家兩父子帶著家裡兩條大狗跟著大部隊走了,而顧爺爺顧奶奶和顧伯爺爺夫妻按照原本計劃去處理顧姑奶奶的後事。最後留在家的顧風止,看著顧媽實在放心不下娘家,覺得要去娘家親自看一眼才心安,顧風止便也帶著她去了。
距顧遠曉昨日所說市裡的路大多斷裂坍塌,車子通行不了,所以顧風止是帶著顧媽騎單車過去的。
單車輕巧遇著堵塞的路往背上一抗也方便。走走騎騎幾十裡路也用了三個多小時才到了顧家大舅家。
顧外婆隻生了兩個兒子,所以顧大舅和顧小舅家房子,是一房兩分模式,顧大舅住左房,顧小舅住右房。
顧風止拖著顧媽剛到舅舅家,顧媽便迫不及待跑下車,結果卻發現在兩個哥哥家竟然都鎖了門。
顧媽在門外大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裡麵人應聲。有些慌,直到看見了路上走過的一個人影頓時眼睛一亮,匆匆跑過去問“春花嬸,你知道我哥哥嫂子他們去哪了嗎?”
“是元子回來了啊!”春花嬸是一個身材瘦乾有眼疾的老人,她眯著眼睛看了顧媽良久才認出人。
“你兩個哥哥嫂子當然不在家,你還不知道你大姐家出事兒了吧?。”
看著春花嬸麵上出現的不忍與憐憫,顧媽有種很不詳的預感,心衝衝的跳個不停。
春花嬸看著顧媽一瞬間白了點臉,有片刻不忍,但想著該知道的遲早便會知道,咬著牙便繼續道“住在市裡的有全一家回來了,說你大姐家當初征收分配的那套房是豆腐渣工程,在地震來的那一刻整個樓就全倒了。”
“你大姐家住16樓,一個都沒跑出來。”
一個都沒跑出來。
腦子回蕩著春花嫂最後一句,顧媽整個人都軟了,腦子都不知道怎麼運轉了。
“媽。”顧風止抱住她身體,眼睛也忍不住紅了。
城裡的大姨家,顧風止原本打算在地震來的那一天,使計讓他們一家到舅舅家住一天,卻沒想到地震提前,打得她毫無防備。
前世地震那天大姨帶著他兒子在麻將館打牌,起碼還有兩個人逃出來。而這一世卻是全家都沒逃過。
“姐啊!……爸媽都走了,連你也沒了。我的姐啊……”顧媽哭得撕心裂肺,話也說不完整,隻能依依喊著大姨的名字。顧風止抱著她不斷安慰,卻沒有什麼作用。
失親之痛永遠是世上最難過的事。
一旁春花嫂聽著顧媽悲痛欲絕的哭喊,也難過的用袖子擦了擦通紅的眼角:“我是自小看著你們姐妹長大。你姐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結果卻是遭了這麼一災,老天沒長眼啊!。”
“元子,你也不要哭了。天災人怎麼擋得住,我家可憐的翠湖昨天也……。”被勾起同樣的傷心事,翠花嬸也抽著鼻子跟著不管不顧的哭起來。
悲哀的哭泣,伴著周圍響起的哀樂,和遠處飄來的焚紙煙,如一層揮不散的烏雲重重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媽,不哭,我們先去大姨家看看情況。”顧風止忍著淚水將顧媽抱立起。
“說不定。地震那天大姨他們不在家了。”雖然顧風止知道這個希望微乎其微。
前天並不是什麼節假日,顧大姑夫妻白日都需要上班,晚上肯定是會早早休息的。
但顧風止這個理由,卻讓此刻腦子並不是很清醒的顧媽精神起來。
是啊!說不定當天他們就沒在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