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之前顧媽有拜托人捎來安全的消息,但抵不住人親身站在麵前,更讓人安心。沒有經曆過災難的人,永遠無法想象,看到親人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麵前是多麼驚喜的一件事。
世事無常,人命脆弱,隻是一天有的人就天人永隔了。
大舅和舅媽眼睛都是又紅又腫,明顯之前是狠狠哭過一遭的。
“哥哥我們都沒事。就是大姐怎麼就……”顧媽看見大舅剛止住的淚水又流出來了。
大舅可能過了最傷感的那陣,這會兒反倒是堅強起來,拍著妹子的背無聲的安慰。
“大姐命不好。才過上幾年好日子,住進城裡,卻遭了這麼一遭禍。早知道當年還不如不征收,窮是窮點起碼一家有命在。”旁邊二姨腫著眼憤憤道。
她這話得到一眾兄弟嫂子強烈的附和。
其實誰都知道天災無常,有福都會去享,但他們就是需要一個宣泄渠道。
罵老天。罵這些**的貪官,罵這些昧良心的建築商。總之想到什麼罵什麼。
顧風止就負責給情緒激亢的他們遞紙了。
而鄭成許是已經麻木了,抱著水瓶就呆在原地沒有動作。
直到顧風止走到他麵前,他才回過神:“成哥。家裡都還好吧!”
“人沒事。就是鴨圈和雞圈塌了,跑了不少畜生。”鄭成想起自己損失的大半家業,心就疼得直抽抽。
鄭成是個苦命孩子,父親不僅嗜酒好賭,還愛打人,醉酒後常常將他和母親打得遍體鱗傷,甚至因此還進過一次電視台。
生時不做人事,死了還給他們兩母子欠下一屁股債。
他們一個沒什麼謀生能力,一個還在讀初中,當初李二姨幾乎被追債的人逼得要自殺。還是顧媽等娘家人看不過去,幾個兄弟姐妹加上尚在的李外婆李外公使勁湊錢才給他們還了那筆巨額賭債。
但沒有追債人,鄭成母子的生活也並不好過。家底子是早被鄭父敗了個光,這些年村裡的大家都是越過越好,起樓房,買電器,買小車……,就他們家還是老人在世時修建的一套紅磚房,磚房除了主屋和客廳刷上水泥和□□,其餘都是陳舊舊一片,又濕又潮,即使太陽天也驅散不了屋裡那股腐潮氣。但更難過的還是下雨天,屋子因為陳舊失修,外麵下大雨,裡麵就下小雨。
在鄭成的印象中,幼時半夜被凍醒,都是常事。
為了還債,也為了母子生活。一輩子圍著田地打轉的李二姨進了工廠,成為一名流水線工人 。
工廠的普工,都是按件拿錢,做的越多賺的也就越多,為了多賺一點錢,李二姨日夜加班,甚至累垮了身子,一些病根也是從那時候落下的。
那時候的日子,至今鄭成想想都苦得慌。
而鄭成在初中畢業後,為了不給母親增加負擔,也一意輟學了,跟著個師傅學了門手藝,然後在廠子裡做了幾年,發現這行業越來越不景氣後。
便拿著自己存了幾年的工資,回來開了個養殖場。
說實話養殖這行業很少有年輕人願意做,不僅累而且臟,最重要的是有時收獲與付出也不成正比。
但鄭成是一個從苦日子裡走出來的孩子,不怕苦,不怕累,用心學用心做,二十沒到的他硬是把這個外人不看好的養殖場給盤活了。
也是在他養殖場營收後,兩母子的生活才真正越來越好起來。
前幾年還完了債,還起了棟兩層小樓房。現在正準備存老婆本了,就突然遭了這麼一遭橫禍。這讓看重錢財的鄭成,簡直去了半條命。
尤其是現在豬瘟盛行,旱災肆虐,全球物價瘋狂上漲,肉價差不多已經上了天價,前一陣子他去市裡出貨每隻土鴨土雞最多都能收七八百塊錢,更彆說牛羊那種大件,……
不能再想了,那是在活生生剝他的肉呀!
鄭成被打擊的恍惚,再加上這幾天休息也不大好,臉色慘白,眼神呆滯,昏暗亂風中看上去簡直和鬼一樣。
“哥,你也彆急。之前市裡物價就已經很高了,現在地震爆發,商店超市什麼都被毀了,物價肯定還會更高,所以無論如何你都隻有賺。
而且這次地震是全世界的,不管生產還是經濟都會滯後。你聽我一句,你的牲畜彆急著賣,等上一兩月再待價而沽。”顧風止為什麼會提點鄭成這一句,主要是因為上一世,鄭成經常後悔自責自己的短見,用金貴的肉食換回一堆無用的紙幣,結果差點把自己和母親在長冬裡餓死。
因為母親在工廠上班,自己開了個養殖場,鄭成母子兩個人實在沒有精力種田,糧食一直是靠買的 。
寒冬爆發,再也買不到糧食,長成的牲畜也都被賣出去了,看見那年冬天他們是多麼難熬。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由於最近工作比較忙,更新比較少,大家不要等我,更新會很混亂的。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