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府外，如意見了她的生母，如意姓周，她的父親叫周平。平日裡，那些人叫如意的母親，有時候就是叫周平家的，或者是叫她周婆子。
周婆子在侯府裡做事，本來是想著自己的女兒能攀上侯府的少爺。誰能想到如意把她自己折騰到侯府外了，老太太又給四少爺安排了一個通房丫鬟。
“娘。”如意拉著周婆子到一個四下無人的角落，“府裡如何？”
哪怕如意想著到時候懷了四少爺的孩子，她就離開。
可她若是真的如此想，那麼她又乾嘛去管四少爺有沒有其他的通房丫鬟，也沒有必要管四少爺是不是更寵著夏蕊。
“還能如何呢，也就是那樣。”周婆子道，“三姑娘和四姑娘不對付，夏蕊伺候著四少爺。”
“四少爺對夏蕊如何？”如意緊緊地抓著周婆子的手，她不希望夏蕊得四少爺的眼，她認為夏蕊一定也會想法子懷上四少爺的孩子吧。哪裡有通房丫鬟不想生孩子的，她們都想，有了孩子之後，她們就更容易往上爬。
“平時讓她在書房伺候筆墨，晚上伺候睡覺。”周婆子道，“不就是這樣嗎？你待在外頭，還是跟著四少爺，你也得長點心。要是一直待在外麵，弄不好就成了外室。”
“不是外室，我原本就是四少爺的通房丫鬟，現在就是暫時待在外麵。”如意不肯承認自己是外室，她就是四少爺的通房丫鬟。
外室就是無名無分的存在，就是讓人嗤笑的存在。
如意為了往上爬做了那麼多事情，絕對不能倒退，她就隻能往前進。
“現在的四姑娘根本就不是侯夫人的親生女兒。”如意道，“不過就是肅王隨意找來的一個人而已。”
“這話可不能亂說。”周婆子左右看看，“侯夫人和侯爺認了四姑娘，又進宮見過貴妃娘娘，宮裡還有賞賜。那四姑娘就是侯府的嫡女，你雖然是四少爺的通房丫鬟，不代表你就能管這些事情，知道嗎？”
“娘，女兒就隻是告訴您這一件事情，免得到時候不小心就被他們給坑害了。”如意挽著周婆子的手，“您幫我多盯著夏蕊一點，若是她得了四少爺的寵，女兒就該失寵了。”
“好，給你盯著。”周婆子道。
隻不過等周婆子回到侯府的時候，老太太就下令把周平一家子發賣出去，就不留這一家子在侯府了。老太太本來沒想動他們一家子，可是如意被四少爺送出去，周婆子還去見如意，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倒不如現在就把周平一家子發賣出去。
周平夫妻壓根就沒有想到老太太會這麼對他們，他們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怎麼老太太就要發賣他們。他們衝去老太太的院子，要跟老太太磕頭，他們不想離開侯府。
他們的年紀這麼大了，又是被主人家發賣出去。那些去買奴仆的人一向不喜歡被發賣出去的奴仆，他們可能會覺得這樣的奴仆有問題，哪怕有好的奴仆，那也是極少的。
“老太太。”周平夫妻跪在院子裡，他們被發賣，還有他們的兒女也被發賣出去。這樣一來，他們一家子就散了。
“你們求我也無用，你們要是想求，就去求求四少爺，看看他會不會把你們都買了去，讓你們去跟你們的女兒團聚。”老夫人道，“當丫鬟奴婢的膽敢隨意算計主子，算計自家的主子，算計其他的貴女千金，手伸得那麼長……我呀，也不剁了你們的手，就讓你們出去。”
周平早在跪在老夫人院子的時候就想著會不會是如意的問題，果然是因為如意。
“你們若是能自己拿出銀子自己買了自己，那也是使得的。”老夫人道，“你們到底為侯府做了那麼多年的事情，也可讓你們直接出去生活。”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要麼這一家子拿出贖身銀子，老夫人讓他們去當平頭百姓，要麼這一家子就等著被發賣。老夫人哪裡可能讓他們過得那麼好，如意不是會插刺麼，那麼其他人也會。
據老太太所知，像周平這樣的小管事敢了這麼多年，也該攢下一些銀子。周平一家子之前過得也挺舒坦的，比尋常百姓家好多了，就算是如意都過得跟半個小姐似的。
周平一家子當然是想去求四少爺，隻是事已如此，若是他們再去求四少爺，怕是讓四少爺不高興。四少爺的脾氣一向不好，他們跟著四少爺未必就能討得了好，指不定惹四少爺不高興了，還要被毒打一頓，倒不如自家出了贖身的銀子。
老太太願意讓他們贖身去當良民，這本身就是一種恩德，有的奴仆還就是想去當平頭百姓。
可是周平明白，若是他離了侯府，那他什麼都不是。以前奉承他的人，以後必定不可能再奉承他，銀子來得也沒有那麼快，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會差到什麼地步。
這一種恩典，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
周平就不想要這一個恩典，可是他沒有辦法。
周平一家子離了侯府，就隻能去京城外的小鄉村買一處宅子住下。他們沒有那麼多銀子，且銀子不經花，他們就隻能省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