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士政因為公務繁忙,這幾日的飯菜都是讓人送到書房,不在正堂同溫續文幾人用膳。
這日,臨近用膳,許舒靜才姍姍來遲,李氏皺眉,“靜兒,你最近頻頻出府也就罷了,怎麼來得這麼遲?”
女子沒有父兄或者相公陪伴,一般是不會獨自在外用膳的,許舒靜雖然出府的次數勤,但無論多忙用膳時還會趕回去,來得這麼晚,還是第一次。
許舒靜走到許舒妤身邊坐下,她的丫鬟玲兒替她盛了碗湯。
“娘,我不是故意的,剛剛得到消息,我們家的商隊被陽山盜匪劫掠了。”
“什麼?”李氏大駭,“可有人受傷?”
“隻有幾人受了輕傷,商隊的人知道盜匪不可力敵,都沒有反抗,陽山盜匪雖行事蠻橫,倒是不曾傷人性命。”
他們知道搶劫和殺人不是一個概念,如果他們每劫掠一次商隊,就殺次人,興元府的那支兵馬早就包圍他們了。
李氏穩定情緒,“這就好,這就好。”
一次的貨物被劫,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出點血而已,要是有人員傷亡,那才不好辦。
許舒妤蹙眉,“每次商隊外出都是打著興元府李家的旗號,陽山盜匪向來隻敢劫掠鄭縣商隊,怎麼這次膽子變大了。”
興元府李家是李氏的娘家,自然不介意被李氏借用旗號,正是如此,許家的商隊這麼多年來,從不曾被劫掠過。
溫續文聽言,放下手中的湯匙,道:“看來縣城內有人不老實啊。”
能知道那是許家商隊,而非真正的李家商隊,必定是有內應。
許舒妤點頭,“相公此言和舒妤想得一樣,隻是有一點,以前從不曾出過問題,為何偏偏是現在?”
“那就要問問小妹這段時間做過什麼了?”溫續文看向許舒靜,勾唇道。
許舒靜餓得不行,正在專心吃飯,突然被溫續文點名,在許舒妤和李氏的目光下,她仔細回想道:“我沒做什麼啊,最近一直在整頓我手裡的鋪子,趕走了幾個偷奸耍滑,欺上瞞下的管事,根本沒有和人發生衝突。”
溫續文衝她搖搖手指,“衝突不一定是要麵對麵才會發生,你的動作如此大,動了彆人的利益也說不定。”
李氏的嫁妝很豐厚,讓許家的鋪子在鄭縣有一席之地,許士政隻有兩個女兒,李氏不偏不倚,早就將嫁妝一分為二,給了許舒妤姐妹。
許舒靜雖然隻是動了她的鋪子,那也是許家一半的產業。
市場份額就那麼多,有人多賺點,有人就少賺點。
許舒妤明白溫續文的意思,“這麼說,豈不是鄭縣所有的商隊都很可疑?”
溫續文點頭,“目前來看確實如此,不過有了內應這個新思路,嶽父或許能找到什麼線索也不一定。”
許舒靜愣愣地聽他們說完,懵逼道:“聽你們的意思,這次商隊被劫還是好事?”
溫續文和許舒妤相視一笑,道:“很有可能。”
陽山盜匪困擾許士政多年,這次即便不能除掉他們,拔掉他們在鄭縣的釘子也不錯。
“不過他們既然敢做,手尾一定處理得很乾淨,想要找到那個內應也不容易。”
溫續文見她們這麼高興,沒忍住潑了盆冷水。
緊接著,就被三雙眼睛瞪了一眼,李氏忍不住埋怨,“續文,莫要小看老爺。”
溫續文連忙搖頭,“小婿並非小看嶽父,隻是內應一時半刻查不出來,但許家的商隊還是要出城,小婿打算讓智兒跟著去,也好有個照應。”
想到張智那恐怖的力氣,許舒靜大喜,“姐夫這個主意好。”
李氏也點頭,“續文有心了。”
“這是小婿該做的,”溫續文謙虛道。
許舒妤嘴角含笑,目光柔柔地看了他一眼。
......
不知是不是盜匪能未卜先知,在張智跟著許家商隊一起出城後,商隊就不曾遇到過盜匪。
不過,溫續文更傾向於另一種答案——盜匪開始收斂了。
這段時間,不僅許家商隊,其他商隊也都安然無恙,估計是陽山盜匪劫掠夠了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物資,便不再出手。
內應的事,如溫續文所說,對方處理得很乾淨,許士政什麼都沒查到,甚至隻憑許家商隊被劫這件事,都無法肯定內應的存在,畢竟對方劫錯了也不一定。
於是,關於陽山盜匪的案子又陷入了死循環。
倒是衛主簿和黃典史很高興,他們不用擔心被百姓逼著出兵了。
許家商隊被劫一事,因為許舒靜不想給許士政增加壓力,並未報官也不曾傳開,沒有成為壓垮百姓的最後一根稻草。
要不然,縣衙可能真的被逼出兵了。
......
今日,看在金文才最近過得這麼可憐的份上,溫續文大發善心請他在醉風樓喝酒。
金文才吃著久違的美味佳肴,差點抱著溫續文親幾下,他最近真是太苦了。
“續文兄,我爹的心絕對是石頭做的,我都瘦成這樣了,我娘心疼得哭了好幾次,他還是視而不見,你說,我可不可能不是他親生的,他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才這麼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