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與許舒妤沒有壓力不同,三姑娘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雖說一次飛花令的失敗,並不能撼動她盛京第一才女的位置,可她向來驕傲,出名後從未輸過,她不能忍受自己失敗,更不能忍受自己輸給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隻是往往事與願違,在許舒妤再次說出花令後,三姑娘沉默良久,最後勉強扯出一抹笑,“許姑娘秀外慧中,我甘拜下風。”

雖不情不願,可這話她必須說,總不能讓人以為她輸不起。

許舒妤溫婉一笑,“三姑娘謬讚了,隻是僥幸而已。”

不過,不管怎樣,許舒妤都是贏了,自從詩社創辦以來,就不曾有人贏過三姑娘,不曾想在今日實現了。

還是一個她們並不看中的人!

陳茜哈哈笑了,興奮道:“我就知道妤姐姐你能贏。”

這話無疑是在啪啪打臉,有三姑娘在,詩社的千金小姐們總是自以為在盛京,她們便是最有才學的人。

現如今許舒妤的出現,戳破了她們給自己製造的虛假。

有人臉色漲紅羞愧地低下頭,也有人憤憤地看著許舒妤,目光中帶著不滿。

三姑娘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目光閃了閃,看向許舒妤,表情真摯道:“許姑娘如此才學,若是整日呆在家中,豈不是浪費,不如加入詩社,我們一同吟詩作對,會更有趣些。”

許舒妤聽言,搖搖頭,歉然道:“多謝三姑娘美意,隻是舒妤平時並無太多空閒,怕是無法加入詩社。”

聽到這話,眾人才想起來許舒妤已經成親了,和她們這些還未出閣的小姐不一樣,許舒妤已經出閣,夫家的事情肯定都需要她打理,而且聽說她相公似乎還是個土包子

一時間,眾人的臉色便有些怪異了。

三姑娘壓下心中隱隱湧現的優越感,遺憾道:“那真是可惜了不過如今許姑娘貴為宋夫人義女,何必再親力親為,不如將事情交於下人去做,也好輕鬆些。”

許舒妤和溫續文的身份早就被調查清楚,溫續文的父母隻是種地的普通百姓,土包子無疑。

許舒妤雖是正六品通判的女兒,可在這些出自權貴之家的小姐們眼中,和寒酸的破落戶沒什麼區彆。

再加上許舒妤說自己沒時間,她們的腦海中便自然而然出現一副畫麵:

柔柔弱弱的許舒妤親自洗衣做飯,打掃庭院!

想到這個畫麵,其他人看向許舒妤的目光,便帶上一絲同情,以及憐憫。

下一刻,陳茜就打破了她們的臆想,開口道:“三姑娘誤會了,妤姐姐之所以沒有時間,是因為宋夫人極喜歡妤姐姐,總是要妤姐姐去府上陪她說話。”

聽言,三姑娘並其他想歪的幾人皆是臉色微變。

三姑娘看著下麵有些坐不住的幾人,隱晦地勾勾唇角,笑道:“原是我誤會了,真是抱歉,我隻是聽說了一些許姑娘相公的事,這才有些誤會,請許姑娘見諒。”

話音剛落,下麵便有人附和,“可不是,許姑娘彆怪三姑娘,你如此身份,結果嫁個土包子,有些委屈你了,我們也是替你擔心。”

“沒錯,許姑娘其實是以你現在的身份,便是宗親王侯,亦是嫁得,這般早早成親,確實可惜了。”

“我們女子本家再厲害有何用,到時候看的還是夫家。”

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看似處處為許舒妤著想,眼底卻是帶著戲謔。

這也是她們的樂趣之一,故意給人希望,看著他們掙紮,糾結,然後親手粉碎他們的希望,讓他們絕望。

以此來玩弄人心,滿足她們高高在上的虛榮心。

這一招她們百試不爽,畢竟人都有和嫉妒心。

陳茜聽言,狐媚的眼神一冷,便要懟回來,卻被許舒妤製止。

許舒妤抬眼看向那幾人,一直溫柔的眼神褪去,麵上沒有絲毫情緒,道:“舒妤不覺得可惜,舒妤的相公很好,聰明知禮,好學上進,義父對他多有誇讚,幾位姑娘不了解,請不要胡言。”

幾人臉色一僵。

胡姓女子還記著方才因許舒妤出的醜,聽言繼續冷嘲熱諷,“那又如何,不還是一個土包子,不知哪裡來的賤民。”

“你說什麼!”陳茜橫眉豎眼,心裡一陣火大。

許舒妤目光泛冷,第一次這般生氣,一字一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我相公是國子監監生,更是天子門生,舒妤敢問胡姑娘,何來賤民一說?”

“至於土包子,更是笑話,姑娘現在身份高貴,可往上數幾代,一樣是農戶,姑娘這般看不起自己祖上,還敢自稱才女,難不成這便是夫子教給姑娘的禮節?”

“你,你”

許舒妤是溫柔,卻不代表她沒有脾氣,她自幼聰慧,若真要與人爭辯,很少有人能辯得過她。

許舒妤不再看那人,福身一禮,說道:“三姑娘,舒妤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著,便要往外走,走到一半,許舒妤突然頓住,扭頭看向剛才那人,問道:“不知小姐是何等身份?”

胡性女子心裡一咯噔,“你什麼意思?”

陳茜主動開口:“她爹是正四品督察院吏科給事中。”

“正四品啊,”許舒妤聲音恍惚。

“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許舒妤笑笑,聲線溫柔動聽,“隻是覺得巧了,舒妤的義父正好是正三品。”

說完,許舒妤便轉身離開,陳茜跟在她後麵,留下一臉詫異的眾人,以及臉色蒼白,快要癱軟在地上的女子。

回到馬車,陳茜興奮得臉色微紅,“舒妤,你剛才真是厲害,你是沒看到張三的臉色,哈哈,簡直太舒服了。”

許舒妤抿嘴一笑,沒有回話。

她一向不喜歡以勢壓人,可她聽不得旁人說溫續文一句不是,對付那樣尖酸刻薄的人,就要表現得比她強勢。

許舒妤並非隨便說說,她從來不會唬人,她已經打定主意跟宋夫人告狀。

有些人,隻有把他們打怕了,才會知道收斂。

陳茜繼續道:“張三這幾年被人捧習慣了,還真以為自己是盛京第一才女,殊不知這個稱呼一大半都要歸功於她威遠侯嫡女的身份,據說二十多年前的盛京第一才女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實,出身不高,僅憑一身才氣名動盛京。”

許舒妤聽言,流露出一起興趣,“那人是誰?”

“唔,其實我也是聽娘偶爾提起過,並不是太清楚,若是妤姐姐感興趣,待我詳細問過娘親後,再告訴你。”

“好。”

三日後,早朝

宋修德突然向都察院吏科給事中發難,彈劾他貪汙受賄,結黨營私等數條罪狀。

聽得其他官員一愣一愣的,向來都是都察院的人彈劾彆人,這還是第一次他們被彈劾。

宋修德給出的證據充足,每一條都是石錘,豐靖帝龍顏大怒,都不用刑部和大理寺再審,直接將那人罷官免職,抄家流放。

不僅如此,威遠侯同樣被一通訓斥,被罰三個月月俸,閉門思過一個月。

吏科給事中的職責便是監察吏部,稽查吏部之事,現在宋修德彈劾吏科給事中結黨營私,威遠侯身為吏部尚書自然被牽扯其中。

下了朝,宋修德並未立刻離宮,而是被乾清宮的小太監攔住,豐靖帝要見他。

“微臣拜見皇上,”宋修德躬身行禮。

不在金鑾殿,便不用行跪拜大禮。

豐靖帝坐在禦案後,一身明黃色龍袍,年過六十,眼角已經滿是皺紋,雖有老態龍鐘之相,卻龍威猶在,眼底無絲毫渾濁之氣,依舊是那位親率大軍打得外敵不得不休養生息數年的天子。

看到宋修德,豐靖帝臉色舒緩,氣勢收斂,合住奏折,溫和道:“愛卿坐下說話。”

“多謝皇上。”

“你那義女看著柔順,不曾想也是個有脾氣的。”

京中之事,隻要豐靖帝想,很少有什麼能瞞過他。

宋修德並不意外,笑道:“還是年輕,受不得氣,讓皇上見笑了。”

豐靖帝擺手,“有點脾氣好,有點脾氣好啊那件事查得怎麼樣了?”

“還在調查,時間太久遠了,很多事情的痕跡都模糊了,再者這都是微臣的猜測,萬一”

豐靖帝抬手製止他的話,“繼續查,朕沒幾年活頭了,朕不想帶著遺憾離開。”

宋修德聽言,連忙跪下,“皇上龍精虎猛,定能長命百歲。”

豐靖帝笑了,“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修德不必安慰朕朕在位四十多年,自覺下對得起黎民百姓,上對得起列祖列宗,卻唯獨愧對一人,朕乃天子,答應過的事自是要做到還有朕的這幾個兒子,唉,朕不能留給後繼之君一個爛攤子,隻希望上天能讓朕再多活幾年。”

宋修德低下頭,聲音顫抖,“皇上定能如願。”

“起來吧,你年紀也不小了,彆總跪著,修德,朕啊,還希望你幫朕看著點新君呢。”

“微臣多謝皇上厚愛。”

離開皇宮,宋修德正要上馬車,便看到威遠侯走過來。

眼底閃了閃,宋修德麵上帶笑,拱手道:“侯爺。”

威遠侯點頭,歎一口氣:“宋大人,小女不懂事,沒有及時為令嬡撐腰,真是對不住啊。”

威遠侯雖平日行事霸道,卻不是傻子,對於不好惹的人,他向來都是溫和的。

有些賬,等他外甥登基後再清算也不遲。

宋修德聽言,搖頭笑道:“侯爺客氣了,三姑娘並無錯處,小女對三姑娘可是多有稱讚的。”

“哈哈,是嗎?那便好,”威遠侯這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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