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寂靜,知春和知秋嘴巴張的老大,不敢置信的看著知夏。
最小的冬冬縮在曾母身後,臉都藏起來,怕的不行。
曾父嚇的屁滾尿流,索索發抖,老二對他動刀子?這怎麼可能?
曾母也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隨即勃然大怒,“老二,你怎麼敢這麼對你爸?你想作死啊。”
知夏彎腰撿起菜刀,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對他嗎?”
她一反常態,性格大變,讓一家人都好奇的不行。
曾父比誰都想知道,“為什麼?”
知夏揚了揚下巴,“因為你是個沒用的廢物啊,連兒子都生不出來的老公雞,要你何用?”
知春姐妹倆呆住了,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對了,平時爸就是這麼罵媽的。
曾父渾身的血液往上衝,麵色通紅,失控的大吼,“你胡說什麼,是你媽生不出來,是你們擋了弟弟投胎的路……”
曾母羞愧的無地自容,是,她生不出孩子,是下不了蛋的老母雞。
她深深的自責中,完全把三個女兒無視了。
在她心裡,兒子才是人,女兒嘛,什麼都不是。
知夏嗬嗬一笑,“沒文化真可怕,醫生說了,生不出兒子是男人的問題,女性提供卵子,而男人提供含有XY兩種染色體的精子,若卵子與X型精子結合,就生女孩,與Y型精子結合,則生男孩。生男生女就要看男人爭不爭氣了,爸,你太不爭氣了,老曾家的煙火就斷在你手裡,你死後怎麼麵對列祖列宗?”
她振振有詞,說的頭頭是道,還狠狠的擠兌了一番。
什麼狗屁香火,她根本不在乎,但曾家夫妻在乎啊。
曾母聽傻了,如打開了一個新世界,她聽不懂什麼精子,但生不出兒子是男人的鍋,她聽懂了。
曾父又氣又慌,這怎麼可能是他的錯?不是!他大聲喝斥,“你胡說!這不可能。”
“這是全世界公認的結論,我們要相信科學,要相信醫生。”知夏一臉的嫌棄,“爸,你既然生不出兒子,就是一個沒用的廢物,又不能賺錢養家,活著就是浪費糧食,不配得到我們的尊重。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家之主,你們都要聽我
的。”
對待極品,跟他們講道理是沒用的。
她直接搶過一家之主的權利,嗯,就是奪權。
而這些話,就是曾父平時經常罵她們母女的話,知夏如數還了回去,感覺就是爽。
知春心裡莫名的舒爽,但又有些擔心。
果然,曾父暴怒了,隨手撿起一根燒火棍,往知夏身上砸過去。
“你敢造反?老子生了你們幾個賠錢貨,你們就要聽我的,誰敢造反,我就打死誰……”
知夏一個閃身,輕鬆奪過燒火棍,語氣森冷,“再說一遍。”
“我……”曾父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一股驚恐湧上心頭,她是怎麼辦到的?
他朝後連退了幾步,生怕知夏一棍子敲過來,緊張的滿頭大汗。
他下意識的走向妻子,粗聲粗氣的吼道,“我餓了,招弟,快去給我弄吃的。”
曾母就叫張招弟,托她的福,曾家的女孩子就不能叫招弟,引弟,盼弟了。
曾家三姐妹是在人口普查時才上的戶口,還是工作人員幫她們起的名字。
曾母立馬點頭哈腰,溫順如綿羊,“好好,老大,你們幾個都過來幫忙。”
知春下意識的看向二妹,在不知不覺中,二妹已經成了她的主心骨。
她不敢跟父母抗爭,但看到二妹敢,她就莫名的開心。
知夏嘴角微勾,直接搶過話語權。
“大姐,你去炸丸子,媽,你帶著小妹包餃子。”知夏看向曾父,有些嫌棄,“至於你,去燒火,如果連這個都不會,那晚上不用吃飯了,餓著吧,廢物吃什麼飯呀。”
曾父平時最愛打罵自己的妻女,怎麼痛快怎麼來,但輪到自己時,才發現有多難受。
被一口一聲罵廢物,他都快氣炸了,但他慫,不敢跟知夏對嗆。
他隻能拿老婆出氣,一巴掌打過去,都是她不好,給他生了這麼一個掃把星。
曾母在老公麵前膽小如鼠,被他打了好幾下都不敢躲,更不敢恨。
這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啊。
但是吧,她記恨上了知夏,一轉身就衝知夏打過去。
她一直是這樣,隻敢打罵三個女兒,但在老公麵前唯唯喏喏,不敢多說一個字。
知春嚇了一跳,趕緊去拉,“媽,不要。”
知秋急
的尖叫,“彆打二姐。”
知夏後腦勺如同長了眼睛,回身拿菜刀一擋,曾母猛的頓住,懸在空中不上不下,臉都憋紅了。
平時打順手的女兒忽然反抗,她又氣又怒,還有一絲惶恐,”你這個賠錢貨,喪良心啊。”
知夏真心迷惑,明明這些女性是受害者,但最後怎麼就淪為了施害者?
她們比男人更維護男尊女卑這套體係,更凶狠。
明明,延續的也不是她的姓氏啊。
站在女性的立場,她無法理解,更不能原諒。
“我們是小賠錢貨,那你就是大賠錢貨。“
她最看不上一點,曾父打罵妻女時,曾母不是護著三個女兒,而是將年幼的女兒們推出來,自己縮在後麵。
等曾父發泄完了,她再跑出來說一些女人在娘家多挨點打,夫家就能少挨點打,還說什麼爸媽都是愛她們的,是她們不懂事雲雲,也是絕了。
說白了,她根本不愛自己生的三個女兒,視她們為拖累,怪她們不是兒子。
但不管曾家夫妻怎麼想,在知夏強勢的壓製下,都不敢鬨騰了。
曾家的這個年夜飯,跟往年不一樣,氣氛怪怪的。
曾家夫妻的臉色僵硬怪異,時不時的交換一個眼色。
這個時候知夏就給他們找活乾,差使的他們團團轉,一刻都不得閒。
一頓年夜飯準備下來,曾父疲憊不堪,都沒有力氣作妖了。
從來不知道做家務這麼累,累到虛脫。
其實,他就燒燒火,打打年糕這些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彆的他也不會。
以往曾家三姐妹過年也吃不到什麼好東西,隻能吃點自家種的青菜和豆腐。
至於大年夜為什麼有豆腐,彆問,問就是……曾家三姐妹隻配吃這個。
知春坐在桌前默默的挾青菜吃,知秋眼巴巴的看著吃的滿嘴是油的小弟,咽了咽口水。
曾父隻顧自己大口大口的吃,曾母不停的給寶貝兒子挾菜,半碗紅燒肉都進了冬冬碗裡。
她自己可以不吃,但不能委屈了家中唯一的男孩,哪怕這不是她生的。
知夏看在眼裡,微微蹙眉,伸出筷子挾了幾塊紅燒肉給大姐,又給三妹挾了幾塊。
知秋的眼睛刷的亮了,驚喜萬分,她也可以吃?
她快活
的小眼神,看的知夏心裡不是滋味,再看看三姐妹身上破舊的衣服,再看看冬冬身上簇新的棉衣棉鞋,她忍不住歎息。
這叫什麼破事?
知秋吃著香噴噴的紅燒肉,好吃的舌頭都快吞下去了,怎麼就這麼好吃呢?
她挾了一個大雞腿過去,“慢慢吃,都有。”
曾冬冬忽然哇一聲哭了,吵著鬨著要雞腿,平時兩隻雞腿都是他一個人的,現在少了一隻,立馬受不了的哭鬨。
曾母立馬心疼壞了,拿起筷子挾小女兒飯碗裡的雞腿,知秋也不敢反抗,眼睜睜的看著雞腿歸了小弟,眼眶一下子紅了。
一直是這樣,她都習慣了,可今天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