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將李弘留在了長生殿,不知道要說什麼事情。
李賢陪著李沄回清寧宮,兄妹倆走在前方,後麵跟了一堆的宦官侍女。
除了庫狄氏和槿落秋桐之外,李沄向來不喜旁人離她太近,尤其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那就更不喜歡了。所以一群侍女和宦官不遠不近地跟著,既不會打擾潞王和公主的清靜,又能方便看到他們召喚的手勢。
李沄歡快地在花香滿徑的路上蹦蹦跳跳。
李賢看著阿妹那天真無憂的模樣,眉眼帶笑,就跟她說長安東市和西市的繁榮和熱鬨。
“有時也會有遊俠酒喝好了,心血來潮,拔劍舞一曲劍器舞,身姿婉若遊龍,在劍光中穿梭……時下流行的胡旋舞、綠腰舞,也有胡姬在跳……”
李沄聽著李賢的話,頓時無限向往,“真好啊,我都沒出去玩過呢。”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想想那名動天下的劍器舞,心裡就有些激動呢!
李沄仰頭,問李賢,“二兄,如果太平可以去潞王府玩,你能帶我去看嗎?”
李賢:“……”
李賢微笑,誘哄年幼的阿妹,“那些有什麼好看的,最好的舞者都在宮裡。”
開什麼玩笑呢?他剛才說的都是在酒坊、教坊裡的見聞,天家公主,金枝玉葉,要真是被他帶去那種地方,父親能將他的頭擰下來。
李沄顧著腮幫反駁,“那怎麼能一樣?二兄如果不帶我去……”
小公主語氣一頓,隨即眯著眼睛,笑著說:“我會告訴阿耶,二兄整天的不在潞王府待著,卻去教坊廝混。”
李賢愣住,“誰跟你說教坊這些事兒的?”
李沄笑著扭頭就跑,“不告訴你!”
李賢急了,追了上去,“喂!阿妹,彆跑!二兄有話要問你呢!”
外麵的酒坊也好、教坊也罷,都不是什麼好地方,養在深宮裡的小公主本不該知道這些事情的,是什麼人膽子那麼大,敢在太平麵前胡說八道這些事情!
李沄哈哈笑著狂跑,可她人小腿短,沒幾下就被李賢追上了。李賢一把將她抄起來抱在懷裡,神情很嚴肅:“阿妹。”
李沄無辜地向二兄眨巴著眼睛,歪頭賣萌,笑著說:“沒有人告訴我。是彆人聊天的時候,我偷偷聽到的。”
教坊不是什麼正經地方,她當然知道。
但庫狄氏是教坊出身的,並且深得母親信任。
李沄剛穿越過來的那會兒,曾經被庫狄氏當做是一個聽不懂話的人形樹洞,聽庫狄氏說起過許多關於教坊的事情。
庫狄氏是舞姬出身,劍器舞、胡璿舞、綠腰舞……凡是叫得上名字的舞她都會跳。
當年不善舞蹈的母親找上名動四方的舞姬,要學舞。
母親為何要學舞?
因為父親除了在治國平天下很有一手之外,還是個文藝青年。父親每天除了處理政事之外,業務生活也十分豐富,練練字看看史書,然後還會譜曲編舞。
這麼多年來,父親獨寵母親,並不僅僅是因為母親在政事上能為他分憂那麼簡單。
母親上朝能聽政處理國家大事,下朝能陪在君側紅|袖添香,總是能給父親帶來驚喜。
李沄想,換了她是父親,也會迷戀母親。
李賢抱著李沄,雙目跟她平視,兩人大眼瞪小眼,他顯然不相信李沄的話。
李沄見狀,嘻嘻笑著伸手,雙手按在李賢的臉上,在他的臉上亂按亂揉。
原本相貌俊雅的潞王被公主這麼一折騰,英俊帥氣的氣質一概沒有,隻剩下了滑稽搞笑的模樣
李沄哈哈大笑起來。
李賢:“……”
潞王被阿妹弄得沒脾氣,隻好悻悻地將她放在地上,徑自往前走。
走了幾步,發現李沄沒跟上,扭頭
隻見穿著一身淡粉色裙子的公主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
“太平 ,怎麼了?”
李沄雙手背在身後,可愛地歎氣:“二兄走得太快啦,我跟不上。”
李賢:“……”
家中的心頭肉掌中寶。
打不得,罵不得。
還能怎麼辦?
慣著唄。
李賢隻好回頭,走到李沄麵前,朝她伸出一隻手,“喏,牽著。”
李沄眉開眼笑,將胖乎乎的小手放在二兄的掌心裡。
李賢沒好氣,“真是慣得你。”
李沄卻是很高興的模樣,蹦蹦跳跳地跟著李賢去清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