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有匪君子02(2 / 2)

大唐長公主 秋水晴 9436 字 7個月前

柔軟烏黑的頭發,觸感極好。

李沄拽著母親空著的那隻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阿娘,上來陪太平!”

武則天有些無奈地睨了她一眼,但還是沒有拒絕她。

小公主這些年來被聖人和皇後殿下寵得不要不要的,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武則天上了臥榻,李沄輕車熟路地找好了姿勢,靠著母親。

武則天抱著女兒小小的身板,柔聲問道:“太平最近怎麼喜歡上了練劍?”

小公主任性地跟母親說:“就是喜歡,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皇後殿下似笑非笑地睨了女兒一眼,“哦,太平長大了,有秘密也不跟阿娘說了。”

“人家哪有?”小公主皺著鼻子否認,可是對上母親那含著笑意的眸子,就笑著妥協了。

“離開長安之前,太平跟子喬去藥王家玩過。藥王說有的人一天到晚沒事乾,身上到處酸疼,要是讓他下地種田,挑水澆菜,反而好了。阿耶不是頭疾一直不見好麼,說不定他天天陪太平練劍,頭疾就好啦。但是阿娘可彆跟阿耶說藥王阿翁是這麼說的,我怕阿耶聽到藥王阿翁說他頭疾可能是閒出來的,他要生氣。”

皇後殿下聞言,頓時好氣又好笑。

不用想,她都知道肯定是蘇子喬那青年還在長安的時候,帶著小五郎君去了孫思邈在長安的住處。

小五郎君肯定也是語焉不詳地跟孫思邈說了父親的頭疾,一個說的沒頭沒尾,一個也無法對症下藥。

老人家隻好用對付淘氣小郎君的法子,將小五郎君打發走了。

李治的頭疾也是訪遍了名醫,不管是宮中尚藥局的大夫,還是民間名醫,包括孫思邈,也是幫李治看過頭疾的,誰都沒有良方,誰都束手無策。

唯獨明崇儼用的藥,還能令李治覺得有所緩解。

可是這兩年,明崇儼的藥用了效果也不如從前。

要是想李沄想的那樣,練練劍就能好,那李治的頭疾早就該好了。

武則天卻沒潑女兒冷水,隻是跟李沄說:“永安白天的時候,送了個菩薩圖給我。”

李沄仰頭,望向母親。

武則天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永安說,她本來不知道該要怎麼畫,是太平叫她想著母親的模樣畫的。”

李沄笑嘻嘻地撲進母親的懷裡,她摟著母親的脖子,在母親的耳畔十分親熱地說道:“永安說不知道菩薩長什麼樣,我說菩薩就該是阿娘的模樣,阿娘看到了菩薩是不是覺得很麵善?”

武則天一隻手順著李沄的後背,沒好氣地說道:“阿娘天天都對著銅鏡看自己的模樣,你讓永安照著阿娘的模樣畫菩薩,阿娘見了能不覺得麵善嗎?”

李沄哈哈笑了起來。

武則天聽著女兒無憂無慮的笑聲,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

室內歡顏笑語,室外月光冷清如水。

上官婉兒站在室外,仰頭看向天上的一輪明月。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如今還在掖庭。

她從掖庭中出來時將近六歲,如今已經滿九歲了。她陪在太平公主的身邊已經滿三年,在丹陽閣中,她的待遇跟槿落秋桐並無區彆,玉蘭堂甚至有兩個專門照顧她起居的侍女。

她本以為自己若是能得太平公主的另眼相看,母親很快也能從掖庭中放出來。

可是誰能想到,這幾年她與母親同在大明宮中,卻見不上一麵?

上官婉兒站在合璧宮中的廊道上,耳畔是皇後殿下和小公主的歡笑聲,她的心裡卻是一片荒蕪。

什麼時候,她也能和母親這樣相聚在一堂?

上官婉兒的心裡堵得慌。

沉浸在自己情緒之中的上官婉兒,沒有發現室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直到一道陰影兜頭罩落在她的頭上時,她才猛然回神。

站在她眼前的,是大唐最尊貴的女人。

上官婉兒臉色一變,連忙要行禮,卻被武則天抬手製止了。武則□□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示意她出來。

上官婉兒尾隨在武則天身後,移步公主院的大門外。

三月的春風,仍舊帶著些許寒意。

洛陽宮中的牡丹花期將至,枝頭的花苞在皎潔的月光中搖曳著。

武則天的目光落在了上官婉兒身上,笑著說道:“這幾年你陪著公主,做得很不錯。我聽說,今天是你的生辰。婉兒生辰可有什麼願望?”

上官婉兒有些驚訝地抬頭,一雙清亮的眼睛望向武則天。

武則天麵上帶著微微的笑容。

皇後殿下在寶貝女兒麵前,仿佛卸下了所有盔甲,笑容也是格外溫柔。

可她一旦麵對旁人,即便是麵上帶笑,也是帶著幾分令人不可直視的威嚴。

上官婉兒垂下雙眼,輕聲說道:“婉兒能陪伴在公主身側,已經十分滿足。”

武則天笑著吩咐身邊的侍女,“等會兒讓人為婉兒準備一碗長壽麵。”

侍女應了聲“唯”。

上官婉兒朝武則天一拜,“多謝皇後殿下。”

武則天又望了上官婉兒一眼。

自從上官婉兒從掖庭放出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的母親。在大明宮中,掖庭中的女工不可隨意出來,而上官婉兒住在丹陽閣中,雖然比在掖庭的時候自由,但掖庭也不是她想進去,就能去的。

方才她站在廊道上,猶帶稚氣的臉上儘是落寞。

這個年紀的小女童,能為多少事情落寞煩惱?

武則天身為一國之後,與李治一同在朝堂上縱橫捭闔,下朝後還能揣測聖意,一直深得李治的信任和愛護,又豈會看不穿一個小小的上官婉兒?

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沉著,不管怎麼說,委實是個人才。

武則天睨了上官婉兒一眼,隨即離開了公主院。

上官婉兒目送武則天的身影離開,心裡酸酸的。

她心中有所思,有所想,可她不敢說給彆人聽,更不敢跟皇後殿下說。

在上官婉兒的身上,似乎天生有一種直覺,就是那種直覺,提醒著她什麼事情該做,什麼話該說。

離開掖庭前,母親曾經叮囑她,無論如何,千萬彆主動跟公主或是皇後殿下提出要將母親放出掖庭的事情。

月光似水,四周靜謐如畫。

上官婉兒緩緩地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身後的牆壁是冰涼的。

而那股涼意,透過單薄的衣服,一直傳到她心裡。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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