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子喬了,也不知道如今子喬是什麼模樣。但是每隔幾個月,小公主還是會收到來自西域的書信和禮物,都是蘇子喬給她帶的。
在蘇子喬的心裡,李沄還是過去那個看到了金燦燦、亮晶晶的小玩意兒就兩眼發光的小公主,因此每次捎回來的東西,不是瑪瑙就是鑲金玉器,也有鎏金做的小物件,數量不多,但絕非俗物。
每次周蘭若看到蘇子喬從西域給李沄帶回來的小物件,大眼睛裡都是止不住的豔羨,“子喬怎麼能找到這麼多好看的寶貝啊?他是不是逢年過節就跑去打秋風啊?”
李沄聽了哈哈大笑,想一想,也並無可能。
她記得上一次年關將至,她去了雍王府看二兄和二嫂,二兄就拿了一堆不值錢的書畫和折扇玩意,讓家令送去給彆人。
李沄見了,有些不解。
誰知李賢卻笑著跟李沄說道:“我送禮的這人,家底頗豐。我上次在西市看中了一塊雞血石,本想買回來雕個章的,那人大概是看我不順眼,見我拿了雞血石,便一下子以以高出市價十倍的價格買走了。”
李沄眨眼,價高者得,這似乎沒什麼毛病。
但那人一出手就是高出十倍的價格,似乎也是錢多的沒處花了。
李賢又說:“他若是不知我的身份,那也罷了。若是知道我的身份,還故意如此,那便是不將皇家放在眼裡。我如今呢,就讓那天陪我一起的家令將這些東西送去給他,倒要看看,他會怎麼做。”
三天之後,李賢得到了他原本看中的那塊雞血石。
逢年過節,打秋風這樣的事情那是屢見不鮮。
這事若是擱在蘇子喬身上……李沄想了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西域諸國向大唐稱臣,不外乎想要得到大唐的物財,西域一帶的通商貿易能順利進行,駐守在絲路和維持西域穩定的駐軍功不可沒。
蘇子喬身為安西都護,逢年過節即便是不打秋風,送禮的人也不會少。
李沄笑著將蘇子喬的信件和讓人送回來的小物件收好,然後跟周蘭若一起到了承乾殿。
李顯的府邸已經修建好,明年春天,李顯就會出宮。
等李顯出宮了,也該要成親了。
如今趁著還在宮裡,幾個小郎君如今得閒了就聚在承乾殿裡玩。
李沄和周蘭若才踏入承乾殿的大門,就聽到西邊的院子傳來一陣大笑。
周蘭若嘻嘻笑著,說:“每次幾位表兄聚在一起,都總是這麼令人高興。”
李沄不由得笑了笑,這幾個熊男孩,從她不到四歲的時候,幾乎是同吃同住,如今她都八歲了,這個熊男孩之間的感情定然也是挺好的。
再說了,如今尚且不識愁滋味的小郎君們,心中沒裝多少其他的東西,聚在一起要玩便玩,要決鬥便決鬥,絕無隔夜仇。
那聚在一起,定然是高興的。
李沄笑著,打算跟周蘭若到西邊的院子去。
正準備過去,李顯等人就一起從院子裡走出來了,武攸暨手裡還拿著一個畫卷。
見到了李沄和周蘭若,幾個小郎君麵上都流露出笑意。
已經比弟弟們高出一個頭的李顯看到李沄,有些意外地問道:“阿妹怎麼過來了?”
平時這時候阿妹應該是在清寧宮陪母親說話才是,怎麼會來承乾殿。
李沄睨了三兄一眼,“我想過來,就過來了呀。三兄難道不許太平過來嗎?”
李顯臉上堆滿了笑,“宮裡還有什麼地方是不許阿妹去的嗎?真是,來來來,阿妹,三兄煮茶給你喝!”
李顯笑著,將兩位小貴主帶到了承乾殿後方的沉香閣中。
沉香閣是用來自南方的沉香木製成,坐在其中,便能聞到陣陣清香。
李沄和周蘭若等人去了沉香閣,宦官侍女們將茶具捧上。
三年前,李顯得了百草園。
從那之後,終日在宮裡鬥雞走狗的周王李顯,從將宮裡折騰得雞飛狗跳,變成了要將宮裡變成菜園和茶園的路上折騰。承乾殿有許多空地,都被他種上了來自西域的香料。他上次坐在沉香閣中,還突發奇想,跟武攸暨說:“這沉香木是個好東西,若是我將沉香木種在百草園,等沉香木長成之後賣給旁人,豈不是能發一筆橫財?”
武攸暨頓時汗顏,勸說道:“沉香木這種東西,之所以珍貴,大概是因為它隻能在南方生長吧?”
李顯卻不以為然,“那番薯呢?妙空師兄從前還說番薯是來自海外仙山的大種子呢!如今還不是在大唐到處可見?”
武攸暨一臉肅穆地打算了三表兄的奇思妙想,:“三表兄,沉香木成材要十年八年,等沉香木結香,黃花菜都涼了。”
李顯:“……”
李顯惱怒地瞪了武攸暨一眼,“還是不是好兄弟了啊!你這小子,誑我種茶樹的時候,怎麼不說推廣茶道之路漫漫長啊?!”
武攸暨:“漫漫長如今也見效了呀。三表兄不是琢磨著等明年春天收了新茶之後,便讓太平把做好的茶餅送給小貴主們當禮物麼?小貴主們都喜歡,自然就更多人喜歡了。很快,你的茶道就能跟番薯一樣流行了!”
李顯哼笑,似笑非笑地看了武攸暨一眼,“小樣兒,想騙三表兄呢?”
武攸暨耳根微紅,淡定地喝了一杯茶壓驚,跟三表兄說:“攸暨什麼時候騙過三表兄?你瞧這兩年,太平不是很少敲你竹杠了嗎?”
說起這個,李顯就氣憤,“那是因為好的寶貝早被她搜刮走了,如今剩下的她看不上!”
武攸暨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但他絕不能承認這樣的事實,於是又笑著跟李顯說:“這個,種沉香木的事情,還是問一問司農丞比較好。如此珍貴的木材,想來也曾在長安試著種的,可如今長安都不見一棵沉香木,可見是有什麼原因種不活。”
李顯這才作罷。
想起上一次在沉香閣中的經曆,武攸暨就忍不住扶額。
李沄和周蘭若走到他的身旁,好奇地盯著他手中的畫卷,“攸暨表兄,這是什麼?”
武攸暨“哦”了一聲,笑著說道:“這是從前太平和永安畫的從巴蜀之地到長安的路線圖。”
李沄和周蘭若對視了一眼,神情驚喜。
周王李顯正在指揮著侍女們擺放茶具,武攸暨乾脆就帶著兩個小貴主在旁邊的一個案桌上,將畫卷展開。
李旦和薛紹也圍了上來。
那展開的畫卷上比起當年,已經陳舊了許多,上麵做了很多的標記,那些標記大概是什麼意思,李沄和周蘭若也不太懂。
薛紹笑著說道:“在太平和永安來之前,我們已經看過這個路線圖了。這個圖是護國寺的妙手大師改的,斷斷續續的,改了許久,又請教了許多人。妙手大師改好之後,攸暨又拿著圖去找閻相了。”
李沄有些意外地看向武攸暨。
武攸暨笑著,“老師說,想法是好的,但是修路是大事,不像我們這般玩鬨似的。不過他也看過了,還給我提了許多修改的意見。我想著改日再去找妙手大師,把老師的想法跟他說一下。等日後改好了,我便重新臨摹一份,這個畫卷,就還給太平了。”
李沄聞言,正想說些什麼。
一個宦官神色著急地跑進來,“閻相薨了,皇後殿下讓周國公去清寧宮一趟。”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