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著眼前的青年,覺得青年怎麼看就怎麼順眼,也不知道裴行儉的族兄是怎麼想的。
好在,如今吏部韋侍郎的小女兒,才情長安第一,又有著一副花容月貌,與蘇子喬,也算是美人配英雄。
好事一樁。
李治閒暇之餘,聽身邊的兩位大臣嘀咕蘇子喬的終身大事,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
如今青年回來,李治照例也是要叮囑他兩句的。
李治跟蘇子喬說道:“我記得,你比太子和雍王要年長一些。從前雍王還沒出宮建府的時候,你便常陪著他和太子在宮裡的馬場上騎馬練劍。如今太子納妃已經兩年多,雍王也納妃了,明年夏天,雍王便該要當父親了。你也彆總是吊兒郎當的,成家立業,是人倫大事。你早日成家,你的阿兄也好早日安心,你的父親泉下有知,也會為你高興。”
其實這些話,蘇子喬在西域的時候就沒少聽裴行儉念叨。
長輩念叨,蘇子喬一律好好好。
蘇子喬也不抗拒娶妻生子,就如同眾人所說,成家立業是人倫大事。他雖然沒有那種覺得自己到了什麼年齡,就必須要做什麼事情的想法,可身邊關心他的兄長和裴行儉都覺得他該要成家了,對他而言,成家也並不會改變什麼。
隻要兄長和裴行儉都安排好了,他又何樂而不為?
就是蘇子喬無論如何沒想到,兩年多不曾回來長安麵聖,如今一見聖人,聖人不問西域軍務,卻問他的終身大事……青年的心中感覺有些微妙,卻也點感動。
蘇子喬朝李治一拜,清俊的臉上是真正開懷的笑容,“聖人說的,子喬都知道。日後定不會再讓裴尚書和長兄為我操心。”
李治看著蘇子喬的模樣,滿意的微微頷首。
人也見過了,終身大事也關心過了,不讓蘇子喬回府難道留他在宮裡待到過年麼?
於是,聖人手一揮,就讓青年退下了。
蘇子喬走出紫宸殿,外麵一輪夕陽掛在天邊。
明明都是紅色,西域的落日是血紅的,長安的落日卻是火紅的。
一樣的紅,可長安的夕陽卻仿若蒙上了一層溫情的薄紗似的。
蘇子喬不由得嘴角微揚,看著眼前的宮闕。
寒風呼嘯而來,夕陽將青年的身影拉得很長,寬大的官服衣袖在風中翻飛。
青年正欲離去,此時忽然王百川來喊他,“蘇將軍。”
蘇子喬回頭,朝對方微微頷首,“王公公。”
王百川笑著跟蘇子喬說道:“蘇將軍請留步,雍王說橫豎都是出宮,他也好些時候沒見到您,想請您移步到他的馬車一同出宮。”
蘇子喬一愣,隨即笑著朝王百川說道:“子喬這就過去,多謝王公公。”
王百川那張老臉上笑出了大褶子,“蘇將軍客氣了。”
轉而吩咐旁邊站在欄杆邊上的小宦官,“小李子,還不快些帶蘇將軍過去。”
那叫小李子的宦官應了一聲,連忙帶著蘇子喬到了停在玄武門前的馬車前。
馬車的車簾垂下,蘇子喬走向馬車的腳步忽然微微一頓。
小李子見蘇子喬沒跟上,狐疑回頭,“蘇將軍?”
蘇子喬朝他微微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去。
青年人才到馬車跟前,那車簾便撩開了一角,隻見雍王李賢雙眸含笑,“喲,我們的安西都護終於回來了!可想死我們啦!”
蘇子喬臉上神情要笑不笑的,悅耳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清,“哦?不知雍王是想的是西域的美酒,還是西域的美玉。”
李賢頓時笑了起來,“哈哈哈,都有都有!”
頓了頓,他又連忙說道:“當然,也是想你的!來來來,快上車!”
蘇子喬這才笑了起來,上前撩起車簾正要上車,可腳還沒抬起來,人就愣住了。
寬大的馬車中,除了雍王李賢之外,還坐著一個穿著深紫色常服的小郎君。
小郎君雌雄難辨,長得一副宜男宜女的好相貌,眉間一粒殷紅的朱砂痣,仿若是點進了人的心中一般。
那穿著深紫色常服的小郎君見到了蘇子喬,眉眼彎彎,那宛若銀鈴般的聲音含著笑意——
“喲,我們的子喬回來了。”
蘇子喬狹長的黑眸落在了那小郎君身上。
深紫色的常服,是跟如今在紫宸殿中聖人所穿的常服樣式是一樣的,就連衣襟上的暗紋都如出一轍。
她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大迎枕上,手裡拿著一個鏤空刻海棠花的銀香囊。
那個香囊蘇子喬記得的,此物關中少見,他在西域見到了便覺得稀奇。
那時適逢小公主七歲生辰,他想著小公主或許會喜歡這小玩意兒,就將此物送回長安,給小公主當生辰賀禮。
蘇子喬的目光緩緩從那香囊上移,目光對上了那香囊的主人。
隻見青年將軍情不自禁地柔和了五官的神色,溫聲笑道:“公主,子喬回來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