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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蘇子喬的態度十分理直氣壯,蘇子都頓時就有些蒙了。
蘇子都:“這、這十一兄,你怎麼會突然來呢?”
還穿著一身玄色勁裝,蒙著臉,一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模樣。
難道是聖人派十一兄來考驗他們暗衛小分隊的?
蘇子喬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臉,目光冷冷地瞥向蘇子都。
蘇子都:“……”
十一兄這模樣,都弄得他有些心虛了!
段毅見狀,便蘇子喬抱拳,正要說些什麼,誰知這時五郎君身邊的女侍衛凝綠出來了,她見到蘇子喬,臉上便露出一個笑容。
凝綠與妹妹水葒持雙刀,父親是英國公李績軍隊下的一個士兵,因為父親戰死,姐妹倆便被收進了侍衛隊。
姐妹倆年少的時候,武藝都被蘇子喬指導過。
凝綠朝蘇子喬微微躬身,“見過將軍。奴方才與五郎君說,外麵有異動。她便與我說想來是蘇將軍到了,要請您進去下棋呢。”
段毅頓時愣住。
蘇子喬也是有些訝然。
蘇子都卻想原來五郎君早就知道是十一兄來,兩人說不定是約好的,可好像又有什麼地方不對。
凝綠望向蘇子喬,“將軍,請。”
蘇子喬隻好進去了。
段毅和蘇子都麵麵相覷。
蘇子都:“段兄,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
段毅默默點頭,“有。”
“那到底什麼事情不對?”
“不知道。”
“……”
***
李沄正在院子的偏廳坐著,屋外月光如水,屋內點著琉璃燈。
長身玉立的蘇將軍站在暗影之中,一直沒說話。
蘇子喬沒說話,李沄也沒說話。
在她身旁的案桌上,擺著一副棋盤,看得出來,在蘇子喬還沒來之前,她一直在跟自己下棋。
少女白皙修長的手指夾著一粒黑子,襯得她的手指宛若白玉似的。
黑子落棋盤。
她抬眼,看向蘇子喬,“子喬覺得,我這步棋下得怎樣?”
蘇子喬:“子喬不通棋道。”
李沄:“你撒謊。”
蘇子喬:“……”
蘇子喬略微沉吟,隨即說道:“公主今夜是在等子喬?”
李沄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那人漂亮的眼眸閃著笑意,乍一看覺得溫柔而多情,可再細看的時候,又發現其中暗藏幾分狡黠與得意。
“這難道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子喬來之前,難道就沒想過,我之所以出宮,是為了你嗎?”
“子喬惶恐。”
李沄瞅了他一眼,笑著說:“子喬,你來。”
蘇子喬:“……”
太平公主從小到大,隻要一跟他說子喬你來的時候,就大概不會有什麼好事等著他。有時叫他翻牆裝鬼嚇人,有時叫他易容碰瓷彆人……雖不是什麼壞事,若說好事,大概也說不上。
蘇子喬默默地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一身玄色勁裝,身材頎長挺拔。
他能壓住這種重色調,一身玄色顯得他十分英氣,襯著那清俊的五官,男|色委實迷人。
“你既然都來了,為何不說話?難道沒有話要問我?”
蘇子喬聞言,笑了笑,“有話想問,但不知道從何問起。”
“就從我是不是一定要下降給你問起,如何?”
蘇子喬輕歎,徐聲說道:“子喬從未妄想要尚主。”
少女聞言,偏頭看向他。
今夜的太平公主長發披著,身上穿著簡單的淡紫色常服。她站了起來,一頭烏濃青絲垂在身後,不施脂粉的臉,皮膚宛若凝脂。
她笑著走到蘇子喬的跟前,在離他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停下。
幽靜的室內,暗香浮動。
少女眉眼彎彎,聲音甜膩,“我容許你現在開始想。”
蘇子喬:“……”
這讓他怎麼想?想也不對,不想也不是。公主還不如像年幼時那樣,讓他翻牆裝鬼嚇人就完事呢。
李沄看著蘇子喬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淡去。
“算啦,我也不為難你。子喬,我想選你當駙馬,你願不願意?”
蘇子喬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他俯首,望著眼前的少女。
“公主,為何是子喬?”
李沄也不跟他迂回,跟蘇子喬說道:“阿耶和阿娘為我選的小郎君,我都不喜歡。攸暨表兄和紹表兄很好,可在我心中他們與幾位阿兄一樣,我不管選了誰,心中都覺得對不住另一個,隻好乾脆不選。”
“我倒也想選個年齡相仿的、情投意合的小郎君啊,那天子喬也聽到那些小郎君和宋璟的清談了。宋璟尚且不如我,那些小郎君卻無人能與宋璟一爭高下,肯定沒我厲害。”
太平公主一邊說一邊歎氣,“不比我厲害的駙馬,要來何用?”
蘇子喬:“……”
蘇子喬:“公主說的那些,子喬也不懂。子喬自幼在軍隊長大,論詩詞文章,怕是還比不上您看到的那些小郎君。”
李沄聞言,笑了起來。
“不,子喬,你不一樣。”
她到了窗戶前,窗外月光冷清,月光下的杏子林影影綽綽。
從父母為她張羅下降之事起,她的心裡總是無緣無故地煩躁不安。父親說的對,大唐的公主從來都不是逃兵,她也從來不是逃兵。
她如果心中真的曾有過與薛紹或是武攸暨共度一生的念頭,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們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