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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前一天晚上貪杯,稍稍喝多了。
翌日睡得晚了些,睡醒了之後望著屋裡的景物,有點不知身在何處。
槿落秋桐察覺她的動靜,上前來輕聲問道:“公主,您醒了嗎?”
李沄抬手捂著眼睛,“嗯”了一聲。
槿落上前來,幫她將床幔拉開。
“公主昨晚睡得可好?”
李沄伸了個懶腰,聲音嬌慵,“挺好的。”
是到九成宮以來,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了,倒是沒想到永安的桃花釀竟然還有助眠的效果。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醒了之後,腦子還有點昏沉。
服侍公主起床的侍女已經端著熱水毛巾等魚貫而入,李沄卻眉頭微蹙,轉頭問槿落。
“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
槿落一怔,看向公主,小心翼翼地問道:“公主不記得了?”
李沄眨眼,緩緩說道:“大概,是不記得了罷。”
槿落:“……”
什麼叫大概不記得了?
槿落抬眼,看著坐在臥榻上的公主。公主穿著白色的中衣,一頭烏黑的青絲披散,蜿蜒在臥榻上。
按道理說,再美的人,看多了也會習以為常。
可槿落每次看到自家公主,心中都會有種驚豔之感。
公主這樣嬌慵而懶散的模樣……她一個女子多看兩眼都有點不敢直視,更彆說是昨晚酒後被蘇將軍抱在懷裡的模樣了。
李沄見槿落沒回答,不由得看向她,“問你話呢。”
槿落的神情頓時有些忐忑,“是蘇將軍抱公主回來的。”
李沄:“……”
槿落看著公主的臉色,又說:“蘇將軍抱公主回來的時候,聖人和皇後殿下看到了。”
李沄:“什、什麼?”
昨晚聖人看到蘇將軍抱著公主回來的時候,臉色都黑了。
槿落秋桐等人從未見過聖人那樣嚴峻的臉色,即便是公主從前忤逆聖人,跟聖人吵架,聖人的臉都沒黑成那樣。
簡直是比墨鬥還黑。
能為她們說話的公主正在蘇將軍的懷裡睡得香,麵對聖人那隱而不發的怒氣,侍女們都快嚇哭了。
幸好,聖人沒有當場發作,隻是讓人接過公主之後,讓她們好好照顧公主之後,便帶著蘇將軍走了。
聖人走了,可槿落和秋桐心裡也是一夜沒能靜下來,生怕今日聖人和皇後殿下要來秋後算賬。
誰知公主一覺醒來,卻說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
槿落欲哭無淚。
李沄伸了個懶腰,瞥了槿落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道:“忘了就忘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我想做什麼,誰管得著?”
唯一頭疼的,就是被父親遇見了。
李沄咬著下唇,心想這可怎麼辦呢?
她都能想到父親心底會氣成什麼模樣,子喬後麵的日子……大概不會好過吧?
李沄皺著眉頭,苦思冥想等會兒去仁壽殿見父親時,該要怎麼應對。
她起身坐在梳妝台前,侍女捧著匣子來讓她挑首飾,她看著匣子來的東西,皺眉問道:“我的金環呢?”
“公主,您的金環昨晚丟了。”
“丟了?”李沄徐徐回頭,看向槿落。
蘇子喬向來有分寸,絕不可能說她的金環丟了就丟了這樣的話。
唯一的解釋,是他拿走了。
可是堂堂大將軍,拿走她的金環是怎麼回事兒?
昨晚在湖邊的場景再度在腦海裡浮現,公主抿著紅唇,神色羞惱。
***
太平公主昨天順手牽羊,拿走了皇後殿下的兩壇桃花釀。
上官婉兒跟皇後殿下說少了的兩壇桃花釀是被公主拿走的時候,皇後殿下就覺得這寶貝女兒要折騰點事情出來。
若是在大明宮,小公主想要喝酒,沒有永安縣主陪著,便會跑到東宮去找太子妃。
可如今是在九成宮,永安不在,太子妃也不在。
加上最近聖人都在跟皇後殿下嘀咕,說到了九成宮之後,太平總是子喬前子喬後,還沒下降呢,就這般將人掛在嘴邊,可見女生外向這話不假。
皇後殿下聽了上官婉兒的話之後,便讓人去了一趟公主院。
誰知公主院的宮人說太陽下山前,公主說要去仁壽殿,至今還沒回公主院呢。
九成宮裡,她的幾個兄長和永安都不在,除了父母,她還能去找誰?
沒回公主院,自然便是去找蘇子喬了。
但皇後殿下也沒想太多,兩個小兒女要培養感情,她和李治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隻是,誰能想到晚上聖人喝酒賞月,忽然想起了寶貝女兒,說去公主院看看。
這一去,可就不得了。
老父親猝不及防地看到自己精心嗬護養大的公主,被蘇子喬抱在懷裡,頓時臉就黑了。
雖說他願意將女兒下降給蘇子喬,可想著女兒下降,和親眼目睹女兒被旁人抱在懷裡……差彆委實是有些太大了。
聖人老父親氣得半天沒能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