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望著被眾多侍女擁簇而去的太平公主,咬了咬紅唇。
這些年來太平公主是越來越令人看不透了,真真假假……她的心思想法都隱藏在她的笑容裡,誰也不知道她心裡在琢磨些什麼。
想起當年她不過是因為私下向皇後殿下表忠心,並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便被皇後殿下罰回了掖庭……上官婉兒心裡忽然有些後怕,如今她是被皇後殿下重用,但是也保不準哪天太平公主看她不順眼了,便能令多年前的事情重演。
皇後殿下如今對皇太子也好,幾個親王也罷,都有著戒心。
唯獨對太平公主一如既往地寵愛著。
***
李沄出了清寧宮,就回丹陽閣去了。才走進丹陽閣的大門,就看到穿著一身鴉青色常服的將軍傲然端立在台階上。
男人雙手背負在後,正在看她。
公主定在了原地,跟在她身後的宮人侍女們都十分識相地退下。
“太平。”
李沄眨了眨眼,很是淡定地“嗯”了一聲。
蘇子喬凝望著她,見四下無人,便笑著上前。
李沄看著他走過來,愣了下,“你做什——”麼呢?
話未說完,一身鴉青色常服的將軍長臂一伸,不由分說地將公主帶進了懷裡抱著。
猝不及防被抱住的李沄愣了下,臉上隨即綻放笑顏,放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抬起,抱在他的腰身上。
什麼霸道的擁抱實在是太老套了。
可這樣被人抱著,心裡有種十分甜蜜的感覺。
滿滿當當的,仿佛什麼令人苦惱的事情,都可以拋到九霄雲外。
暮色降臨。
公主府的蘅蕪閣中,層層紫紗之後,已經有十來天不曾相見的公主和將軍兩人在臥榻上糾纏在了一起。
水紅色的荷花裙和將軍鴉青色的常服被扔在了紫紗外的地麵上,暮色中,有著絕美身段的公主,在蘇將軍的懷裡,化作了一汪春水,任他掬弄。
公主任性,一言不合便要離家出走。
獨守公主府好些日子的將軍,如今抱著公主,哪能那麼容易就讓她溜了。
這個欲|望的漩渦,一旦被卷入,便仿若沒有儘頭似的。
她身上的那股暗香又在包圍著他,令他著迷,令他沉醉。他再也不是那個溫柔體貼的蘇子喬,他抱著這個天之驕女,隻想在她的身上、心裡留下獨一無二的印記。
足以滅頂的快感令人心生恐懼,李沄推著他的胸膛,想要離開,卻被抱得更緊。
他抱著她,在她的耳旁低語,“彆躲。”
李沄閉著眼睛喘息,秀氣的眉毛微蹙著,像是快樂又像是痛苦。
蘇子喬低笑著,將她抗拒的手拉開,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彼此的手心都已經汗濕。
“太平,張開眼睛。”
李沄側頭,不聽。
他低頭,牙齒輕輕地咬著她的唇,“張開眼睛,嗯?”
蘇將軍有時候手段委實太高,李沄不得不張開眼睛。
那雙美的令人驚歎的含情目此刻水光瀲灩,眼皮上泛著淡淡的紅,那濃密卷翹的睫毛此刻也已經被打濕,她喘息著望他。
美得驚心動魄,美得如此勾人。
蘇子喬不想認輸。
但夫妻之間沒有輸贏,在他成為她的駙馬那一刻,他們兩人就已經綁在了一起,從此生死相依。
月上中天。
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室內,臥榻上,李沄窩在蘇子喬的懷裡,十分安靜。
蘇子喬抱著她,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腕,“武三思和武承嗣要回長安,公主不高興?”
“難道子喬認為那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
蘇子喬將她的手放至唇邊,輕吻她的指尖,“沒有。”
他甚至覺得李沄心裡有些難過。
今日他入宮去陪李治下棋,才發現聖人李治幾乎是在下盲棋,聖人的目力已經十分不濟,過不了多久,大概便會目不能視。
就在這節骨眼上,皇後殿下趁著周國公將要大婚,將武家流放在外的子侄召回長安,其用意不言而喻。
李沄低喃著說道:“我心裡,真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蘇子喬抱緊她,胸膛貼著她的後背,低笑,“我這樣侍寢還不能讓公主高興麼嗎?”
李沄:“……”
蘇子喬望著懷裡的公主,隻見她白皙的臉上飛紅,然後那抹紅,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