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優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房間裡一片漆黑,顯然,天還沒亮。
他揉了揉腦袋,翻了個身,腦子裡閃過某個畫麵,令他一下子坐起來。
他慢慢地摸上唇,細微的疼痛感傳來,讓元優夏腦子逐漸清醒。
做夢?
不是不是,是真的。
他……他摟著茈靜蘭親了,還不止如此,他甚至對茈靜蘭發出了那種邀請。
……理所當然地被拒絕了。
好丟臉。
太丟臉了。
還是醉得不夠深,如果真的醉了,他現在肯定什麼都記不起來,可是因為沒有醉,他便記得把他們之間做了什麼記得清清楚楚。
他還記得茈靜蘭擁著他親吻時的力道。
“茈靜蘭肯定也醉了。”他喃喃自語,“肯定是的,要不然怎麼不推開我?”
“對,既然都醉了,那就沒什麼可說的。”元優夏又拍了拍胸脯,“沒事,說不定茈靜蘭醒來也記不清楚了,茈靜蘭是一個很清醒的人,怎麼可能因為醉酒後的糊塗而記在心上,沒事沒事。”
他安慰了自己一番後又重新躺下,試圖入睡。
然而,茈靜蘭那雙含著深沉欲念的眼睛卻總是在他麵前浮現。
元優夏有些崩潰地捂住腦袋,他到底……乾了些什麼啊?
他躺在床上,木著臉看著房梁,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坐起來。
算了。
他坐起來。
今天肯定睡不著了。
他抱了一條毯子推開門來到外麵,那棵櫻花樹依舊隨風輕揚,花瓣飄飄灑灑。
元優夏借著月光,把花瓣一片片的撿起來,在石桌上擺放好。
他大概的確是有些昏頭了。
撿完花瓣,他又在躺椅上躺下,盯著好似漸行漸遠的月亮,關於茈靜蘭的事在腦子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古人說喝酒誤事,誠不欺我。
元優夏幽幽歎了口氣,“謹慎飲酒,傷身又傷人。”
不過……被親吻的感覺。
元優夏不自覺摸了摸唇,垂眸。
好像……挺舒服的。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想,元優夏連忙又搖了搖腦袋。
希望茈靜蘭不要記得,如果茈靜蘭真的記得,他這行徑跟登徒子也沒什麼區彆。
元優夏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真是十分可惡。
他糾結了一陣,又在夜風中閉上眼。
這次倒是迷迷糊糊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
茈靜蘭在躺椅旁邊站定,他伸手摸了摸元優夏的手,發現有些涼,又摸了摸元優夏的額頭,沒有發熱。
在外麵睡著了……茈靜蘭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因為他在糾結嗎?
看起來,沒有人看著,這個少年喜歡做一些對自己的身體不太友好的事情。茈靜蘭
這樣想著,彎腰把少年抱進懷裡。
少年腦袋歪了歪,埋進他的懷裡,又迷迷糊糊地嘟囔著什麼,大概是被吵了清夢。
外麵惱人的雞鳴聲讓元優夏煩躁的厲害,他氣呼呼地睜開眼,卻正好對上茈靜蘭的臉。
他……被茈靜蘭抱在懷裡。
元優夏一下子僵住,一動不動地看著茈靜蘭。
茈靜蘭聲音很淡,“看起來,今天沒有忘記。”
元優夏:“……什麼、什麼東西?”
“裝傻嗎?”茈靜蘭微微笑了一下,“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昨天晚上的事。”
他看起來就要親下來了,驚得元優夏趕緊捂住他的嘴,連聲道,“記得了,記得了,我記得了。”
“記得了。”茈靜蘭抱著元優夏往屋裡走,“我還以為,你又要忘記。”
“又?”
元優夏一時沒懂這個又是怎麼回事,但看著茈靜蘭嘴角旁那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後,他立刻反應過來,瞪大眼,“上次我喝醉也……”
“記起來了嗎?”
記起來當然是沒有記起來的。
隻是……
元優夏猜都能猜得到是怎麼回事,和昨天晚上肯定是差不多的情形。
他已經不止一次對茈靜蘭動手了。
元優夏十分悔恨地閉上眼,這下真完了。
“和我親,讓你很無法接受嗎?”茈靜蘭的聲音很沉,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很討厭我被我親嗎?”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元優夏連忙說,“是我先動手的,隻是隻是我……”
“你心裡有彆人?”茈靜蘭問。
“不是,我都失憶了我還能知道個什麼啊?”元優夏抓了一下茈靜蘭的衣服,“你先放我下來,我們再好好聊聊。”
茈靜蘭神色莫測,把元優夏放了下來,大概是想看看這個人要聊什麼。
元優夏在桌邊坐下,倒了杯水推給茈靜蘭,“你知道的,我喝醉了。”
“喝醉了,所以不認賬了。”茈靜蘭語氣淡淡,“我知道。”
元優夏:“……”
說得他好像吃完不認賬的渣男一樣,他還沒吃呢……不能這樣想,茈靜蘭是受害者。
元優夏對反思了一陣,看向茈靜蘭,“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喝醉了,你說我發酒瘋也好,酒後借機生事也好,我沒辦法否認我對你做的事。”
“嗯。”茈靜蘭平靜道,“你不用說喝醉了這樣的話,我都很清楚,我隻想知道,你現在到底要說什麼。”
元優夏沉默了半晌才說,“我隻是擔心自己曾經有喜歡的對象,或是成親……”
“沒有成過親。”茈靜蘭很篤定,“如果擔心有喜歡的人……你從現在開始不喜歡他了,你失蹤許久他都沒來找你,想必你們的感情不深,說不定已經分手,你不需要為他守著不存在的記憶。”
元優夏:“我說不過你,可是……”
“
你想說,我們之間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對嗎?”茈靜蘭一雙眼緊緊地看著元優夏,“你想說,我們都喝多了,一時意亂情迷對嗎?我們都是男性,沒有什麼損失是嗎?”
元優夏:……他更像渣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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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好像是這樣。”茈靜蘭收回視線,不再看著元優夏的臉,“所以……你想怎麼做?”
元優夏張了張嘴,低聲說,“我沒想怎麼樣。”
“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茈靜蘭嘴角又露出一絲自嘲來,“至於彆的……你還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看著茈靜蘭的表情,元優夏咬了咬唇,“不……不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們之間,的確不再像那樣單純的朋友關係了,這是我的錯。”
“你沒錯,是我的錯,我沒能忍得住。”茈靜蘭神色冷靜,“我沒忍住,現在我還來找你,是我的錯。”
“茈……”元優夏叫不出茈大人了,他輕聲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應該……會很討厭我吧。”
茈靜蘭看向元優夏,終於沒忍住低笑了一聲,卻不像是開心的笑,反而像是自嘲。
“如果討厭你,我不會親你不會抱你。”茈靜蘭靠近元優夏,他捏著元優夏的下巴,迫使元優夏看著他,“你應該知道吧?”
元優夏心頭一跳,這個意思是……茈靜蘭這個意思是,喜歡他?
茈靜蘭……喜歡他。
是什麼樣的喜歡?有多喜歡?
現在似乎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
元優夏舔了舔唇,聲音有些啞,“我、我明白了。”
茈靜蘭鬆開元優夏的下巴,看向外麵的櫻花樹,“我沒想過要逼你做些什麼。”
他沒有想過逼元優夏,可是,也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元優夏慢慢地咽了口口水,舌尖抵了抵牙齒,靠近茈靜蘭,“我,我是有過,如果你忘記了就好了這樣自私的想法。”
茈靜蘭對上元優夏的眼睛,他在裡麵看到不安和緊張,還有迷茫。
失憶的人,本來就沒有安全感了,他又怎麼能逼他這麼快的做出反應和回答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