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雨夜(2 / 2)

將進酒 唐酒卿 6372 字 3個月前

狼戾刀重,他用起來不趁手。可是重有重的好處,就如同現在,靠著紀家刀法的剛猛,砍得喬天涯無暇還手。

喬天涯倒退時被壓得幾欲後折,然而他一靠近溪水,便覺得不妙。果然見沈澤川受傷的左手從水間猝然撩起,那臟泥濺眼,使得喬天涯有一刻的破綻。跟著胸口再次遭遇重創,被沈澤川一腳踹退在地,砸進溪水裡。

援兵才到,沈澤川連退幾步,絕不戀戰,拖起蕭馳野要走。豈料蕭馳野個高腿長,他險些扛不動。

搜尋越來越緊,時辰過得格外的慢。

整個樹林裡搜到的全部都是偽裝,並且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他們一落入錦衣衛手中,便會咬舌自儘,絕不給紀雷審問的機會。

楚王到底在哪兒?

隻有蕭馳野知道!

“小畜生!”紀雷有些氣急敗壞,他起身環顧,“讓湍城守備軍沿著獵場搜查!”

沈澤川爬出水,拖出蕭馳野。可這坡太陡,他一口咬在蕭馳野的後領,把人拽也給拽上去了。

沈澤川左手的刀口血流不止,他撕了衣衫,在水裡衝了衝,就纏在了傷口上。

蕭馳野靠著這苔痕滿布的石頭,說:“我懷裡有帕子。”

沈澤川探手在他胸口,摸出來一攤泥帕子,就把泥水全擠他胸口了。

蕭馳野說:“這藥性什麼時候過。”

“一個時辰,快了。”

“蹲樹上比待在水裡隱蔽。”蕭馳野看著他,見他渾身濕透,後領微敞,泥點還留在脖頸上,襯得十分……

“錦衣衛有馴獸所,動物嗅得見血味。”沈澤川說著俯首,輕輕嗅了嗅自己流過血的指尖。

十分媚態。

蕭馳野看著他。

真他媽奇怪,這人剛才還在提刀殺人,又不似女兒家,怎麼會想到這樣的詞?

真中了李建恒的邪!天天念,天天念,念得他竟然會這樣想,這樣看,跟闃都裡癖好特彆的老男人似的。

“刀法不錯。”蕭馳野目光像是能剝開沈澤川的後領,“在寺裡沒少苦練吧,然而這具身體從外卻瞧不出來。你是不是對自己用藥了?”

沈澤川眸子睨向他,順著他的目光抬手摸到自己的後頸,反問:“你一日到底要看多少遍,這麼稀罕?”

蕭馳野舌尖舔著殘存的血味,說:“這話說得有歧義,講得我像是個色中惡鬼。”

沈澤川伸手過來,把那臟帕子蓋在了蕭馳野麵上,說:“我以為你隻是在胭脂水粉裡混日子,不想你還是男女通吃。”

蕭馳野說:“調什麼情,二公子就是想讓你把頸子上的泥擦了。”

“是想讓我擦了。”沈澤川指尖隔著帕子停在蕭馳野眉心,“還是想幫我擦了?”

冰涼的雨水順著手指滴答在眉間,仿佛吸飽了那誘惑,滴下來都是晃開的水,潮潮地淌到了衣領裡,勾出點又濕又癢的騷動。

蕭馳野很想喝水,又很想讓他離遠點。

他沉默少頃,笑了一聲,說:“你手段了得。”

“你想得挺多。”沈澤川束緊衣領,抱刀不再出聲。

雨勢漸小。

樹林裡的犬吠遙遙傳來,兩個人都沒動。這石頭抵在溪邊,上邊蓋著灌木,是個格外窄小的藏身之處,其實僅能容納一個人。

蕭馳野等了半晌,聽見那帶狗的人往這頭逼近。沈澤川把狼戾刀卡在半空,貓身從下邊爬了進去。

蕭馳野便覺得身上一重,那人從下邊沿著腿挨到了他胸口。兩個人身貼身的擠在這狹窄之中,蕭馳野能感受到他騎上來時大腿相蹭的熱度,還有他湊在自己鬢邊的呼吸。

蕭馳野蓋著眼睛,在黑暗裡能隨意地構想沈澤川是個什麼姿勢,那藕白的頸也總是揮之不去。

“我求求你。”蕭馳野歎氣,“坐肚子上,彆坐下邊。”

沈澤川沒動,因為上邊窸窸窣窣地聲音踩過來了。

蕭馳野調試著呼吸,可是這個姿勢,他往上抬抬頭,就能碰著沈澤川的下巴,往下動一動,鼻尖都能沿著那脖頸線條蹭過去。

沈澤川原本傾耳聽著動靜,忽然掀開蕭馳野的帕子,瞧著他不說話。

蕭馳野也瞧著沈澤川,不知道是被今晚的血氣衝了頭,還是怎麼回事,總之那逐漸硬起來的地方頂得兩個人都不舒服。被雨水濡濕的布料緊密貼身,形成類似不著一物的觸碰,仿佛再挪一下,都是有意的摩擦生火。

頭上的犬還在嗅來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