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舊事(2 / 2)

將進酒 唐酒卿 5938 字 3個月前

紀綱跟左千秋是兄弟,按照輩分,蕭馳野拜他是禮數。他頷首,言簡意賅地說:“侯爺不必行如此大禮。”

蕭馳野入席,紀綱在上,他和沈澤川正好麵對麵。席間紀綱會問些剿匪相關,以及左千秋的事情。蕭馳野都一五一十地答了,他不求答得好,隻求答得真。

紀綱是極重感情的人,他早年因為吃酒誤了差事,讓養父紀無凡因此失寵於光誠帝,所以一直對自己耿耿於懷,後來端州淪陷,他就再也沒有碰過酒。他沒有齊惠連那般顯赫的才名,但是他在錦衣衛中很有威信,以葛青青為首的一派人之所以肯在廷杖、詔獄乃至後來的時間裡竭儘全力地幫助沈澤川,初衷都是紀綱。紀綱還在錦衣衛裡任職同知時,很少借勢壓人,也看不慣潘如貴一流,甚至屢次幫助無辜洗刷冤屈,為此得罪了不少權貴。

對於這樣的長輩,蕭馳野不會投機取巧,他得拿出他所有的誠意,才能讓紀綱真正的對他另眼相看。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紀綱想他們還有要事相談,便沒有久坐,早早就走了。

* * *

蕭馳野在換衣服,赤著上半身時,拉過沈澤川的手,照著自己後背摸了一把。

沈澤川還坐在席墊上,一手架筆,計算這段時間的花銷。他摸著蕭馳野的汗,抬眸說:“這麼緊張。”

“嚇死了,”蕭馳野迅速地穿上衣物,“擔心答得不夠誠懇,讓師父再起了疏離之心。這段時間實在忙,回頭得找個日子,跟師父好好談談。”

“慈父愛子,非為報也。”沈澤川擱了筆,“師父這一關沒有利益往來,隻有情真意切。二公子路漫漫,那一腳倒把你自己踹了個遠。”

蕭馳野倒進藤椅裡,想了片刻,說:“今日換做是我老爹,這頓飯未必能吃完。”

蕭馳野心有餘悸地摸了把自己的胸口,看著沈澤川。沈澤川沉思在賬簿上,筆握了又放,袖口滑下去,露出一截白。他側顏很平靜,屋裡沒彆人,因為熱,所以微敞的領口露著雪白,上邊有親咬的痕跡。

那麼薄。

蕭馳野竟然有片刻發呆,他愣愣地望著沈澤川,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出來。

“蘭舟。”蕭馳野鬼使神差地喚著。

沈澤川心思沒在這裡,他正想著該讓葛青青從厥西找幾個會算的管事過來,驀然聽見蕭馳野的聲音,眼睛雖然沒有離開賬簿,卻側了些臉,嘴裡答著:“說事。”

蕭馳野驟然站起身,他轉了幾圈,忽然蹲在沈澤川後邊,把人抱了個滿懷。沈澤川還寫著字,虧得定力了得,才沒有把筆畫寫歪。

蕭馳野從後蹭著沈澤川的麵頰,蹭得沈澤川麵皮發燙。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講話,把人摸了個遍,撈在懷裡黏得要命。

沈澤川就這麼坐蕭馳野懷裡繼續算賬,他算到難處,就讓蕭馳野把手指伸出來。蕭馳野不肯,抱著他口算,竟然還算得飛快。

“二公子,”沈澤川撥開算盤,“有點門道,給我把這都算了吧。”

蕭馳野又把算盤給拉回來,說:“算久了就亂了,這麼雜,還得交給專門乾這行的人來。你知道闃都裡誰最擅長算嗎?”

沈澤川說:“這還真不知道。”

“花三小姐花香漪。”

沈澤川便問:“那你知道中博裡誰最擅長誘敵嗎?”

蕭馳野說:“……澹台龍?”

“蕭策安啊,”沈澤川終於看著他,正經地說,“蹭得我心猿意馬,無暇正事。”

“名不副實,”蕭馳野湊近,“我見小公子薄汗涔涔,衣衫不整,特意過來提醒一二。”

“那你是正人君子,”沈澤川指尖沾了茶水,畫過蕭馳野的手背,說,“不像我,想了那麼多。”